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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晚卿粉嫩的脸顿时没了血色。
　　舒儿不忿：“你们胡说！我家王爷亲口所说还能有假！？”
　　两名僧人面面相觑，不改其言：“两位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流民城看看，城门处每片砖瓦都有浮王亲手篆刻的‘瑶’字。”
　　事实胜于雄辩。
　　当江晚卿站在流民城城门口，亲眼看到顾则眠那雄劲的字体时，悬着的心彻底被拽入万丈深渊。
　　她摸着墙沿，绵软的声音化在风中：“三年，一千五百二十三块瓦。舒儿，你看，这字迹经过时间的沉淀反而是越发深刻了。”
　　顾则眠对温梦瑶，从不单单是少年情谊那么简单。
　　江晚卿是舒儿搀回府中的。
　　推开寝殿门，便看到顾则眠单手撑在桌上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将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护在怀里。
　　听到推门的动静，他立马惊醒，伸手摸了摸碗沿，确定还热着幽幽松了口气。
　　“棠棠，今日去寺庙定是辛苦了。”
　　“春日夜凉，我亲手给了熬了碗参汤，赶紧喝了补补身子。”
　　他端起汤碗起身时，江晚卿不经意看到他手腕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那是她病重时，他孤身上雪山为自己采雪莲留下的。
　　只差一点他就经脉尽断，再也无法提剑上战场。
　　没有人能用前程和性命演戏，作假的。
　　江晚卿眼含氤氲接过参汤浅尝了一口，尝不出鲜甜。
　　“好喝吗？”顾则眠期待看她。
　　她笑：“好喝，王爷亲手熬的，真真醇香鲜美。”
　　顾则眠笑着将她揽入怀里：“喝了汤，有了力气，就得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了……”
　　汤还没喝完，江晚卿余下的话尽数被一个冗长而深沉的吻淹没。
　　顾则眠熄灭了烛火，单手将她托起，小心放在榻上。
　　她伸手想要推拒，却又作罢。
　　总归是欠了他，该还。
　　蝉鸣阵阵，帐中两道交叠身影摇曳生姿。
　　叫了三次水，顾则眠才放过江晚卿。
　　烛火点点，江晚卿高耸云峰上红艳艳的吮痕清晰可见。
　　顾则眠噙着笑哑声问：“棠棠这伤痕是如何来的？”
　　江晚卿耳后根都滚烫了起来，娇羞垂下眸。
　　目光不经意落在他额间露出的刀痕上：“王爷这道疤痕是如何来的？”
　　从前她也问过，他说是幼时顽劣。
　　一如往常，得到的仍是同样答案。
　　然而江晚卿这次却清晰捕捉到他眸底有痛色闪过。
　　江晚卿钻进他怀里，冰凉的小手环过他健壮的窄腰，试图将自己身上的温暖全都渡给他。
　　“臣妾倒是听过坊间关于这伤疤的，另一版本传闻。”
　　顾则眠：“噢？”
　　“说是王爷自幼文武双全，无奈只是婢女所出。先皇为防止王爷攥位，赐下王爷一刀。”
　　大昭皇室祖上有训：面部有毁者坐不得皇位。
　　顾则眠轻轻嗯了声：“这倒是不假。”
　　江晚卿接着说：“当时朝臣视您不祥，要将您点天灯献祭，以解当年旱灾之劫。是温家竭力反对，温小姐进宫时还对王爷说……”
　　她故意顿了瞬，顾则眠没有反驳。
　　江晚卿继续：“温小姐说，纵面部有毁，世人皆将你视为蝼蚁，可你不能任其毁去你铮铮傲骨。”
　　顾则眠依然沉默，眸色不明。
　　江晚卿抬眸看他：“若我是王爷，恐此生再难忘怀温小姐。”
　　许久，江晚卿听得嘶哑一声回应：“睡吧。”
　　顾则眠默认了。
　　江晚卿闭上眼，蜷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原来都是真的，她能明白顾则眠为何会对温梦瑶多年念念不忘了。
　　温梦瑶于顾则眠，正如顾则眠于自己，都是阴暗人生里唯一照进的那束光。
　　一夜未能好眠。
　　一连几日心绪难平，江晚卿干脆重抄经书静心。
　　只身去了顾则眠书房。
　　江晚卿踮脚取置于柜顶落灰的《金刚经》。
　　勉强够到手，却不小心顺带下一本书，一张泛黄的纸笺从中滑出——
　　江晚卿捡起查看——
　　昭历三十二年，将军府温梦瑶腹痛难耐，疑冰糖葫芦投毒，遂将小贩夫妇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