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捂着脸,说话不大利索,嘴里像是含着块烙铁,烫舌头。“竹子......她们......她们啊我。”锦儿啐了他一口:“打的就是你,下流色胚。”沈玥瑶漫不经心的看着他,冷声道。“锦儿留下,你们先出去。”几个丫头欠了欠身,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李顺做贼心虚的抬眸看了她一眼,连忙闭上眼睛磕了个头。“主子......罗才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沈玥瑶没想到自己还有一段风流往事,眉眼一抬,来了兴致。
“杜秀才?锦儿你给我讲讲杜秀才的事。”
锦儿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道:“主子,您不记得都秀才了?”tຊ
她又点头道:“也是,他那种忘恩负义的东西,不值得您记得。他当年不过就是个穷秀才,住在沈家隔壁。没事儿就跟您来个偶遇,今日给您送花儿,明日给您送珠钗,其实那些花儿都是野花,珠钗很廉价的。在您跟前晃悠多了,您觉得他长得不错,将来入赘沈家也勉强看的过去。”
“于是给了他二百两银子作为盘缠,让他进京赶考。没想到他竟走了狗屎运,真就考上了,还是个榜眼。哪知道竟是个白眼狼,考上之后,便让人给您带了封信,给了您三百两银子,说那多的一百两算是给您的利息。我呸,主子你是稀罕那点银子的人么?还说什么各自安好,互不相欠。”
“结果转头便娶了丞相家的女儿,将老家的人都接来了京城。您当时气的叫人将他的老宅夷平了。”
“......”
听起来这杜榜眼像个感情骗子,不过,锦儿对沈玥瑶多少带了点滤镜,她说的话定然有一定的偏向性。
不过,这杜榜眼想来也定然是个渣男无疑。
若要以她的眼光来看,这里哪个男人不渣呢?
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里,三妻四妾是常态,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变态。
她也只能将渣男分为三六九等了。
像杜榜眼这种单纯的骗女人钱,解决眼前困境,事后给予一定补偿的勉强算六等吧。
毕竟他还没无耻到骗财骗色。
至于景如璋......
冬雪进来应卯,她眼眶红红的,嘴唇也有些泛白。
沈玥瑶将她唤到跟前道:“发生了何事?”
她将头埋得低低的,向门口瞥了一眼,秀肩一耸一耸的,似在抽泣,她抹着眼泪直摇头。
沈玥瑶心下警惕,看了一眼门口。
眼底闪过一道凌厉,小声道:“锦儿,去,将他支开。”
锦儿机灵的点点头,出门瞪了一眼李顺,趾高气昂道。
“去,将后院的猫粪清理了。”
李顺眼睛在她脸上溜了一圈,随即抬头望着天上,假装听不见。
锦儿也不与他客气,直接使劲儿掐了一把他的臂膀,尖酸道。
“好你个懒货,姑奶奶还指使不动你了是吧?”
“哎哟——”
李顺疼的嗷嗷叫,他哪里见过这般粗鲁的宫女,当即就认了怂。
“去,去,去,锦儿姑娘,手下留情啊,小人这就去,这就去。”
沈玥瑶看着冬雪可怜兮兮的模样,轻声问。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冬雪死死咬着唇,就是不吭声,春风劝她。
“到底怎么回事?快跟主子说说,主子好为你做主。”
沈玥瑶看她的扭捏模样,便猜到了几分。
“是不是李顺欺负你了?”
冬雪闻言惊讶抬头,半晌才吞吞吐吐道。
“奴婢昨日夜里同夏夜换守时回寝房时......李顺竟然喝了酒,还......还抓着奴婢的手不放,他......他还......”
春风跟锦儿在一起待久了,将她骂人的话也学了一二分。
忙问:“这个死太监,还对你做了什么?”
“......他......他......他还亲了奴婢一口。”
说完,便双手捂住眼睛,放声哭了出来。
春风鼓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气愤道。
“这死太监胆子居然这么大!冬雪,你别怕,主子会替你做主的。”
渣男!嗯,不对,半个渣男。
沈玥瑶垂下眼睑,指尖划过誊抄的《女诫》:
『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然为之甚易,唯在存心耳。古人有言:“仁远乎哉?我欲仁,而仁斯至矣”』。
她摇头一声沉叹,心念道,德、言、功、容,女子大德,看来我这德是缺大发了。
“一会儿先让他进来吧。”
春风、夏夜、锦儿三人合力将李顺暴揍了一顿,带到沈玥瑶跟前。
锦儿朝他脚后跟踢了一脚,让他跪跪着。
沈玥瑶悠闲的靠在紫檀扶手椅上,执着茶盏,缓缓吹了一口气。
李顺被揍的满头是包,脸上的一个明晃晃的鞋印,看样子像锦儿的。
沈玥瑶不得不感叹于这群女子的战斗力。
李顺捂着脸,说话不大利索,嘴里像是含着块烙铁,烫舌头。
“竹子......她们......她们啊我。”
锦儿啐了他一口:“打的就是你,下流色胚。”
沈玥瑶漫不经心的看着他,冷声道。
“锦儿留下,你们先出去。”
几个丫头欠了欠身,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李顺做贼心虚的抬眸看了她一眼,连忙闭上眼睛磕了个头。
“主子......罗才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你是六王爷派来的不错,不过,若是手脚不大干净......这手脚也没必要要了。”
李顺吓得直咽口水,又连着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主子熬命啊,主子饶命......”
沈玥瑶冷眼看着他,眼波一转,带了一丝戏谑道。
“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李顺眼睛一亮,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若你能替我办事......或许可以考虑。”
李顺眸子里的光一寸寸暗下去,将头埋下去,他微微勾起拳,闭上眼睛,声音有点凉。
“奴才的命是六王爷救的,奴才绝不背叛他。”
沈玥瑶微微扬眉:“还挺有骨气。”
李顺只埋着头,没有说话,这时候居然像个宁死不屈的勇士。
沈玥瑶眼看威胁不成,心下有点窝火。
不过这人倒是难得忠诚,打死有点可惜,也没法向景临策交代。
最后下令打了他二十杖,让冬雪行刑。
谁知这丫头不中用,没什么力气,李顺居然从容的起身揉了揉屁股。
倒是她自己累的够呛,杵着刑杖在一旁喘个不停。
沈玥瑶终于明白古人所说的手无缚鸡之力了。
李顺阔步走过去,同冬雪拱手道歉。
“冬雪姐姐,昨儿......我真不是故意的,若再有下次......你打死吧。”
冬雪剜了他一眼:“呸,下流色胚,谁是你姐姐。”
“......”
几个丫头自发轮流监视李顺,他倒也还算安分,没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李顺每次见到她们都跟做贼似的,低着脑袋走路。
看样子是真怕了。
禁足一解,太子妃便往柳风轩送了不少赏赐,各式各样的精美珠钗,环佩,宫绸、锦缎。
这还是太子妃如此厚赏她,沈玥瑶莞尔一笑,心下了然。
她这是见到皇后赏了,跟着做做样子。
沈玥瑶唤来夏夜和冬雪,将东西清点了入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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