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蓁蓁假装失落,实则暗喜。即便有醉缠欢,她也不愿意强忍恶心与陆秉文虚与委蛇。朝华殿内,厉蓁蓁按部就班梳洗后躺下,待到独自一人之时,她撩开里衣去检查自己的腰间。果然,悬挂香囊的位置有一红豆大小的红点。她也被毒蜂蛰了,伤口红肿。怪不得这一晚她总是觉得身子沉重,头痛恶心。但直到刚刚,这种症状全然消失。毒蜂对她造成的反应仅限如此。她第四次验证了自己百毒不侵的体质。
“胖丫?”厉蓁蓁脸色一变。
“怎么了?”崔展询问。
厉蓁蓁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
“买糖人之前,有个大婶非要卖给我一只香囊;她盛情难却,我便买下挂在腰间。
“可刚刚去布庄的路上,有个胖丫头撞上我之后就迅速跑开;
“然后我就发觉腰间荷包和香囊全都不见了。”
崔展道:“京城中的确有些幼童窃贼。是卑职失职,害夫人损失。”
“丢了东西不要紧,还是去看看这个胖丫是不是偷了我的那个胖丫头吧。”
三人急匆匆朝人群聚拢之处行进。
崔展开路,挤开围观人群,进入中心。
只见一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怀抱一七八岁女童,正是刚刚撞上厉蓁蓁的胖丫头。
“怎么回事?”崔展问身旁一对儿青年男女。
“我刚刚亲眼所见,有一只蜜蜂叮咬了这孩子,她拍死了蜜蜂,然后就晕倒了,七窍流血。”
“她一倒地,怀里掉出来好多荷包、首饰之类的,看样子是个偷儿。”
崔展上前,去探男子怀中胖丫的鼻息。
没有鼻息。
獐头鼠目的男子仰头哭喊:
“报应啊!我不该让女儿去做偷儿,要报应就报在我身上啊!”
月莲身边一老者大叫:
“不是报应,是不久前肆虐津国和越国的毒蜂,已经飞到咱们献国啦!”
月莲问道:“老伯,什么毒蜂啊?”
“我有亲戚在越国,前阵子写信告诉我,他们那突然出现了毒蜂,被蛰的人都会七窍流血;
“少则两三日,多则七八日,便会窒息而死。说这毒蜂是从津国飞到他们越国的。
“这不,又飞来咱们这啦!”
厉蓁蓁微微摇头:“可这胖丫却是即刻毙命,怕不是什么异国来的毒蜂。”
厉蓁蓁掏出一枚银锭子,走到那男子身边低声道:
“你既然说这是报应,便不要再做窃贼了。
“胖丫在天有灵,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做个正经行当。
“这银子你拿去做本钱,再去把胖丫安葬了吧。”
男子抬头,莫名其妙:“你是?”
“刚刚胖丫偷了我的东西,我追了她几步;
“若不是如此,想来她也不会走这条路,碰上毒蜂。
“我心中有愧,聊表歉意。”
男子再度痛哭,紧紧抱着胖丫:
“有愧的是我,是我这个爹对不起胖丫啊!”
厉蓁蓁把银子塞进胖丫手中,趁对方不注意,捡回了那只香囊,强忍泪水转身逃离。
“夫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月莲一路追来。
厉蓁蓁犹豫了一下,还是当着崔展的面道出实情:
“这胖丫,怕是替我遭了难。”
崔展瞬间洞悉:“香囊有问题?”
“没错,毒蜂肯定是循着独特香味而来,若不是胖丫偷了我的香囊,死的就是我了。
“根本就不是什么异国而来的毒蜂,而是——郑香芸。”
月莲惊道:“大统领夫人?”
“月莲,你忘记了吗?数月前是你亲口告诉我,有关厉氏姐妹、赵氏和毒蜂的事。”
月莲一拍额头:“对呀!”
其实月莲什么也不知道。
厉蓁蓁十岁那年,与年幼厉夭夭玩耍。
厉夭夭自己摔断了腿,小小年纪就懂得栽赃陷害,非说是厉蓁蓁推了她。
厉蓁蓁当然不认。
当时郑香芸惺惺作态,打了厉夭夭,对她说:
“夭夭,不许说谎,说谎是会遭天谴报应的!”
厉夭夭仰着头大叫:“夭夭没说谎,不怕天谴报应!”
当晚,厉蓁蓁便被蜜蜂蛰伤,伤口红肿,全身滚烫,半睡半醒,疼了足足三天才好转。
厉夭夭幸灾乐祸,说这就是厉蓁蓁说谎的天谴报应。
厉高远对厉蓁蓁的态度急转直下。
厉蓁蓁卧床几日,他都不曾前来探望。
郑香芸则是趁着厉蓁蓁半睡半醒的晚上,偷偷潜入厉蓁蓁的房间,偷走了她被蛰时穿的衣裳。
后来厉蓁蓁才想起来,那衣裳打从浣洗之后拿回来,便有一股异香。
不用说,毒蜂就是郑香芸的安排,她偷走衣裳就是毁灭证据。
“这次的事,很可能是郑香芸故技重施。她或者她的心腹,应该是懂得饲养毒蜂之术。
“莫非是厉高远对她说了什么,让她相信六公主的案子是我所为,嫁祸害死了厉夭夭?”
崔展紧张道:“可要告知侯爷?”
厉蓁蓁摆手:
“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想,没有证据。
“所以我才会以银两安抚胖丫父亲,而不是带他去报官,给他平添麻烦和危险。
“待到以后有了证据,罪人伏法,再去告知他真相,以告慰胖丫在天之灵。
“崔展,毒蜂的事你先不要张扬,我先自己想办法。”
厉蓁蓁清楚,告知陆秉文又如何?他跟厉高远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是那位的左膀右臂。
他们俩各怀心思,暗中行事,不会在明面上因为她翻脸。
回程一路,厉蓁蓁都恨得牙痒痒。
她恨郑香芸太傻,居然会被真正害死女儿的厉高远蒙骗,被他利用充当对付她的棋子,一旦失败,就又是弃子。
否则这种事,厉高远怎么不交给他的独子厉徐图?
她恨郑香芸太tຊ狠,居然会使用毒蜂在如此热闹的乞巧节下手;
香囊味道扩散,难保不会累及无辜。
她只知道自己的女儿惨死,她身为母亲痛不欲生,要报复,却不在乎别人家的儿女死活。
胖丫的仇,她厉蓁蓁来报!
回到侯府,下人来报,说是陆秉文今晚不回来了,让厉蓁蓁无需等待。
厉蓁蓁假装失落,实则暗喜。
即便有醉缠欢,她也不愿意强忍恶心与陆秉文虚与委蛇。
朝华殿内,厉蓁蓁按部就班梳洗后躺下,待到独自一人之时,她撩开里衣去检查自己的腰间。
果然,悬挂香囊的位置有一红豆大小的红点。
她也被毒蜂蛰了,伤口红肿。
怪不得这一晚她总是觉得身子沉重,头痛恶心。
但直到刚刚,这种症状全然消失。
毒蜂对她造成的反应仅限如此。
她第四次验证了自己百毒不侵的体质。
厉蓁蓁身体独特,不畏惧郑香芸的毒辣手段;
崔展又武功高强;但月莲不同。
厉蓁蓁准备先解决月莲蛊毒的问题,把她安排在宴芜那里,她才好安心去对付郑香芸。
一大早,厉蓁蓁叫来月莲密谈:
“月莲,眼下有个办法,但是需要你吃点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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