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自己突然出现的念头吓了一跳。不过,确实有这个可能性。杨浩楚翻了一阵子,见没有收获,正准备离开去学校后面的教职工宿舍看看。就在杨浩楚出tຊ门之际,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角落里的一张旧桌子,那桌子藏在窗帘的后面,乍一看并不容易发现。这个会不会被人遗漏了?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打开抽屉。很遗憾,里面只有几个笔记本,写的也不是岳彬和郑雨的名字。
杨浩楚从小是个缺爱的人,但他也很缺心眼,缺心眼到不觉得自己缺爱。
小时候,他跟爷爷奶奶住在W市附近的一个县城里。爷爷每天去公园里跟其他老头下象棋,奶奶在家做饭、做家务、陪他玩。奶奶虽然对他还不错,但毕竟差了辈分,幼儿园之前还能一起做游戏,上了小学后,杨浩楚就和奶奶玩不到一起去了。明明只过了一个学期,他觉得奶奶过去跟他玩的游戏都很幼稚,但在奶奶看来,杨浩楚是在一瞬间长大的,眼睛一闭再一睁,他就成熟了,从原来的那个整天围着奶奶转的小屁孩,变成了能安静看动漫书的大孩子。唯独不变的是,他原先围着奶奶转,现在围着其他孩子转。对奶奶来说,跟屁虫没了,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孩子长大了,总该放手。
杨浩楚奶奶家的位置在市中心,他上的是一所普通的小学。学校里有着各式各样的学生,有钱的,没钱的,有家长送的,没家长送的。每次放学的时候,学校为了防止校门口过于拥堵,老师会让他们排成一条长队,走到学校外面100米处,再散开找家长。然而,有的家长就很夸张,他们班有个小胖子的爸爸会赶在队伍出来前,站在圆形的石球上守着儿子放学。小胖子刚一露头,他爸爸就会跳起来冲他招手,小胖子也会热烈地回应他的爸爸。
同学们都觉得这个家长好夸张,还在背后蛐蛐小胖子,说他爸爸的动作像个喜剧演员。一天放学的时候,杨浩楚学着其他同学的模样,当小胖子的面,说他爸爸是个喜剧演员,小胖子是小丑。他原以为小胖子会气得脸通红,然后回去跟爸爸告状,准备看小胖子的笑话。没想到小胖子一点都不生气,还反问杨浩楚说,小丑能给大家快乐,不好吗?杨浩楚被他的话呛得一愣,对哦,这难道不好吗?
从那时,杨浩楚才意识到,对于同样的一件事,不同人之间的看法可能有着天壤之别。就比如经典的半杯水的例子,乐观的人会认为“哇,还有半杯水”;悲观的人会认为“只剩半杯水”。对于某些改变不了的事实,为什么不以一个乐观的态度接受呢?
就比如,他没有妈妈这件事。
在那之后,杨浩楚再也没说过小胖子是小丑。他也不想去在意别人对他的恶评,在意那些只会使自己内耗、陷入逻辑自证中,而那些口无遮挡之人早都把这些恶意忘到脑后了。
*
杨浩楚从曹家出来后,开了手机地图,跟着导航去了那所废弃的支教小学。
他看了眼天,天空中好像有一大片乌云,看起来要下雨了。
原先通往学校的路已经废弃,路面上全是坑坑洼洼的,还有不少从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头,路边放了一些废弃的建材,杨浩楚走了半个小时才走到原本支教的小学。
学校大门的锁已经坏了,他轻轻推了推大铁门,大门就打开了。
杨浩楚看网上的帖子说,学校发生命案后,就被荒废了。学校只有一栋三层的白色小楼,小楼看起来很有些年代,外面墙皮脱落了很多,年龄应该比曹秀晶还大。小楼一层不大,只有5个小房间。楼的前面是一个简陋的水泥地操场,上面用油漆画了一个圈,假装是操场跑道。在最偏远的角落有一个茅厕。杨浩楚饶有兴趣地审视着这个简陋的学校,这里的生活是他从未见过的,他现在彷佛在窥探另一个世界一样,对此充满了好奇。
他走进了一楼的教室看了一下,教室里有用的东西基本都被人搬空了,连灯管都没剩几根,只剩了一些坏掉了的桌椅和带不走的黑板。
杨浩楚往上走了一层,二楼还是教室,但是是高年级。他接着往上走,三楼是教师办公室,办公室里有几张老旧的办公桌没有搬走,看样子是因为桌子太重,搬走太费劲,卖废品又值不了几个钱,于是就遗留在这里了。
杨浩楚拉开了几个抽屉看了一下,里面还有一些旧试卷和笔记本。墙上挂着一个值日表,上面写了8个老师的名字,里面他只认识曹秀晶,上面还有郑雨的名字。
他翻了一下,没看到曹秀晶的东西,想必是她住的近,学校里的物品已经被带回去了。他又翻了翻剩下的抽屉,也没有看到郑雨的物品,郑雨是死者,物品应该被警察搜走了。至于剩下的嫌疑人……杨浩楚回忆了一下,之前他听到过曹晨曦和曹秀晶的对话,那个嫌疑人好像叫岳彬。他翻找了一阵,同样没有找到岳彬的物品,看样子警察搜的很干净。
这也太干净了,也说不定……是其他人带走的。一个念头闪过。
他被自己突然出现的念头吓了一跳。
不过,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杨浩楚翻了一阵子,见没有收获,正准备离开去学校后面的教职工宿舍看看。
就在杨浩楚出tຊ门之际,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角落里的一张旧桌子,那桌子藏在窗帘的后面,乍一看并不容易发现。
这个会不会被人遗漏了?
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打开抽屉。很遗憾,里面只有几个笔记本,写的也不是岳彬和郑雨的名字。
他随手翻了一下,没看到有用信息,在把笔记本放回去的时候,在桌面上看到了一张大头贴。大头贴是那种老式的照片贴纸,二十年前很流行,对杨浩楚来说是稀奇玩意。他擦去桌上的灰尘,看到了大头贴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曹秀晶,另外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看起来是她同事,两人的大头贴下面用水性笔写着“晶&彬”。
这人不会就是岳彬吧?难道那个时候他跟曹秀晶是情侣关系?
他审视着这张大头贴,曹秀晶深情款款地望着旁边男人,那男人只是腼腆地看着镜头。杨浩楚心里浮出一丝嫉妒。杨浩楚又回到了值日表那里看了一下,确定了名字里含“彬”字的老师只有岳彬。
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
很快,他注意到这张大头贴旁边还有几张大头贴,他看到了曹秀晶和其他同事的合照。
杨浩楚的醋意稍微减轻了几分,但他还是认为曹秀晶喜欢这个男人,并且还是单相思的那种。
还好他死了。
杨浩楚想。
想到这里,他愣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不可理喻。
等等……
岳彬的失踪会不会跟曹秀晶喜欢他有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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