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爷的军功赏赐,在楚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大半交到老夫人手中,而二爷好赌,常常软磨硬泡地伸手跟老夫人要银子。三爷呢,又是个体弱多病的,一年到头,不是那疼就是那病,要的银子也很多。老夫人上了年纪,也得要名贵药材养着,所以算来,大爷的赏赐都差不多用完了。之后用的确实都是将军的银子。说来,也是皇上给的赏赐太少了,根本就不够塞牙缝的。但,此时,若是说将军不孝顺,那看这少夫人的气势,指不定就不给老夫人银子了。
“晚上,让风翼考考你的剑术。”楚墨开口。
阿轩眼眸微亮。
他练习第一式剑术,已经一年,父亲一直没有让他练第二式,现在这般说,应该是有望学第二式了。
桑晴看了眼父子两,之前她以为楚墨对阿轩有点严厉,文武兼学,可现在看来,是阿轩自愿学的。
这孩子,有心事。
用完膳,桑晴询问楚墨要不要一起出门。
“我行动不便,你们两个去吧,银子要多少你可以自己取,我让风翼陪着。”
他还要锻炼双腿。
闻言,桑晴没有再多说,带着阿阳就走了,小家伙开心的不行。
说这是他第一次出门。
算来,阿阳和阿轩随楚墨回京州的时间,只有一年,楚墨眼瞎腿残,也不能带两个孩子,更别说出门了。
也就只有阿轩上学堂,才有机会出门。
一路上,阿阳满脸新奇兴奋,桑晴给他买了些零嘴,还有玩具。
见旁边有医馆,就带着小家伙去看诊,好在没有什么大碍,开了几副药。
临走前,大夫再三叮嘱,让阿阳莫要再啃手指,小家伙也再三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啃手指。
桑晴捏了捏他的肉脸,“母亲相信你一定不会再啃手指的。”
进成衣铺,桑晴给两个孩子买了几件衣裳,还有鞋子。
桑晴无意间瞥见对面铺子的牌匾,“玉树男衫。”
这个铺子,桑晴昨日在账簿上瞥见过。
她微微偏头,问身侧抱着东西的风翼道:“这是将军名下的铺子?”
“是。”
风翼点头。
这人也是个话少的,许是因为嗓音受伤,吐声沙哑不清楚,就尽量少说话了。
他是跟着楚墨从战场上回来的,一直作为楚墨的贴身护卫,照顾楚墨。
桑晴走进生意冷清的铺子。
里面挂着清一色男人成衣,桑晴环视一圈,敲了敲柜台,趴着瞌睡的掌柜这才悠悠转醒,见到桑晴穿着打扮端庄高贵,眼神顿时清明。
“夫人是要给自家夫君买成衣吗?”
旁边的风翼拧眉,“这是将军夫人。”
如公鸭般的嗓音传进掌柜耳中,他才发现风翼。
掌柜自然是认识风翼的,每个月风翼都会来铺子里收账单。
他惶恐作揖,“小的见过将军夫人。”
“不必多礼。”
桑晴声音柔淡,紧张的掌柜不由放松几分。
“拿账簿来我看看。”
掌柜的立即去拿来。
账簿的记录少得可怜,桑晴不过是扫了几眼便已翻完。
从昨天的总账簿来看,楚墨名下的铺子,生意都很冷清。
而这家男成衣铺子,已然是亏损状态。
桑晴有些不解,看风翼,“既然已经亏损,为何不关门,租了?”
“这是将军母亲在世时开的。”
只说了这么一句,风翼就不说了,但桑晴也已经理解。
楚墨,果真是个外表冰冷,内里热乎的人。
“是在说祖母吗?”
阿阳好奇地仰起头。
看着他稚嫩纯真的脸庞,桑晴在心底叹了口气。
为了阿阳和阿轩以后能有银子娶上媳妇,她就帮楚墨一把。
“这些男成衣样式有点普遍,回头我画几张新衣样给你们。”
桑晴知道未来大家喜欢的款式如何。
出了铺子,桑晴又给阿轩买了些好宣纸和笔墨,这才打道回府。
不料刚进府,就碰上冯氏,她挡住路,瞥了眼风翼和丫鬟怀里满当当的东西,沉下脸道:“刚进门就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银子,将军府的家底怎么够你折腾。”
桑晴勾唇,“二婶说错了,这是我夫君的银子,不是府中的。”
“这,墨哥儿的银子,不就是府中的吗,若不是婆母生下大哥,大哥又生下他,哪会有他啊,而且这军功赏赐,还有大哥的份的。”
“既然大哥和墨哥儿,都不能孝敬婆母,只能让我们孝敬,那他的银子不就得用来充公,才能对得起婆母么。”
冯氏一顿输出,说的十分理所应当。
“若按二婶这番言论,那二婶和二叔应当每天都陪在祖母身边亲自照顾,那才算是孝敬,可二婶和二叔并没有。”
桑晴不徐不疾启唇,“而我夫君,在身体不便的情况下,还拿出自己的银子用在府中充公,给祖母银子拿上好的药吃,算来,我夫君不仅十分孝敬祖母,还很孝敬你们这些长辈。”
“可二婶你,非但不感恩,还说出这番谬论,我很替夫君心寒。”
“我……我……”冯氏被桑晴怼得语噎。
桑晴移开目光,瞥向不远处看戏的嬷嬷,“秦嬷嬷,你是祖母身边的老人,劳烦你评评,究竟是我夫君更孝敬,还是二叔二婶更孝敬?”
秦嬷嬷没想到桑晴早就发现了自己,倏然被拉出来,还被问这么一道难题,老脸很是尴尬为难。
“这个……”
秦嬷嬷缓步走来,沉吟着。
其实大爷的军功赏赐,在楚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大半交到老夫人手中,而二爷好赌,常常软磨硬泡地伸手跟老夫人要银子。
三爷呢,又是个体弱多病的,一年到头,不是那疼就是那病,要的银子也很多。
老夫人上了年纪,也得要名贵药材养着,所以算来,大爷的赏赐都差不多用完了。
之后用的确实都是将军的银子。
说来,也是皇上给的赏赐太少了,根本就不够塞牙缝的。
但,此时,若是说将军不孝顺,那看这少夫人的气势,指不定就不给老夫人银子了。
思及此,秦嬷嬷裂开嘴,“那自然是将军更孝敬了。”
说完,秦嬷嬷将目光落在冯氏身上,神色顿冷,“二夫人,你身为长辈,怎么还这般和小辈较真。”
冯氏噎住,这可是太夫人身边的人,以前她刚进府的时候,没少被太夫人安排秦嬷嬷,给她立规矩。
便对秦嬷嬷有不少阴影,这会被训,就不敢再多言。
然而,桑晴并不打算这么了了。
“二婶,我夫君身体不好,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以后不会再拨给二房了。”
桑晴没有提出阿阳和阿轩,免得冯氏又拿两个孩子说话。
“你你方才还说,墨哥儿孝敬我们这些长辈,怎么能出尔反尔!”冯氏瞪大眼。
“孝敬,那也要看这个人是否值得。”
桑晴唇边噙着浅笑,看上去温和恬静,却裹挟着无形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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