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边缘围了一圈,人声鼎沸,阳光穿过铁丝网落到地上,像一片片鱼鳞。祁炘和傅寒两人水平不相上下,一个动作更灵活,一个投篮更精准。前前后后分数咬得很紧,打到最后也没人再去计算分数,全沉浸在这副赏心悦目的画面中。二十分钟后,大课间结束的铃打响。人群恋恋不舍地散了,只留下少数几个女生,大着胆子去超市买了水准备送。傅寒脱得只剩一件松松垮垮的纯白羊绒上衣,额头渗了层汗,顺着两鬓流进平直紧实的脖颈间,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算算日子,12 月月考前一天恰好赶上冬至。
天气预报夜里会下雪,白天里冷嗖嗖的风就仿若夹带着雪粒,明晃晃的日光像一层没有温度的浮沫。
有消息说这次月考卷子的难度会是地狱级,以至于难得的周大课间,一大半的人还都埋头在教室里,没有出去活动。
傅寒从方轲他们班回来时,大课间还剩二十多分钟。
教室里也不全在自习,没老师管,聊天的有,进进出出的也有。前后门没关,外头操场上踢球的声音不断传进来,吵吵嚷嚷。
就这样艰难的环境,林伺月依旧睡得很沉。
她睡在精心摞好的试题册堆上,企图以这样一种玄学的方式更全面地汲取知识。
傅寒坐下时有意放缓了点动作,犹豫着要不要把外套脱给同桌盖一盖,耳后忽地带起风,紧跟着“咚、咚、咚”三声,砸在教室地上。
——祁炘刚打球回来,可惜没几个人,手刚热一个二个的就说不打了,没劲。
他想回来再捞捞人,还没等张望出去,腿脚就冷不丁被绊了一下,差点原地栽出去。
“不儿,傅寒?你有病?”
“教室里,能不能有点素质。”傅寒眉心轻蹙,声儿低低的,“没看见有人在睡?”
祁炘打眼一瞧,还真是林伺月在睡觉,一下笑了,球搂在怀里凑过去看。
“还真是。”
“稀奇。”
“她不一秒钟恨不得当十秒来学吗?这几次小测那分数涨得,怪物一样。”
傅寒动动胳膊,无声无息地将他隔开。
“昨天快三点才睡,这会儿再不补一补,明天恐怕得晕在考场上。”
“你又知道了?你趴她床头看见她三点睡的?”
“你别管。”
傅寒挡在他身前,阻隔他看自己同桌的视线。再次确认他将辅导地点定在自己房间的伟大。
亲不亲密,他说了算。
祁炘笑着啐他一声,懒得再逗他,几句话一说喉咙里干干的,顺手就要去摸傅寒课桌桌洞里的饮料,却被无情地打回去。
“干嘛,兄弟一场,连口饮料都不让喝了?我可看见了,你买一桌子当囤囤鼠呢?”
傅寒收回手,神态松懒地转了两圈腕骨,午后日光将素日里墨黑的瞳孔镀上一层浅金,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腔调。
“我的,不给,不准喝。”
“德性。”祁炘翻个白眼,随即又问,“陪我出去打打球?”
“不去。”
“你好没劲。”
祁炘正手痒,实在想抓个人,四周看了一圈,又再俯下身撞撞傅寒肩膀:“去呗,你一去,班里一大半女生肯定都跟着去看你打球了,人一少,教室里安静了,你同桌不也能好好睡了吗?”
原本拒绝得干脆利索的傅寒停了下动作,抬头扫祁炘一眼,神色未变,接着却将校服外套脱下来,随手盖到林伺月肩膀上,起身。
“走。”
下午三点多,最暖和的时候。
篮球场边缘围了一圈,人声鼎沸,阳光穿过铁丝网落到地上,像一片片鱼鳞。
祁炘和傅寒两人水平不相上下,一个动作更灵活,一个投篮更精准。
前前后后分数咬得很紧,打到最后也没人再去计算分数,全沉浸在这副赏心悦目的画面中。
二十分钟后,大课间结束的铃打响。
人群恋恋不舍地散了,只留下少数几个女生,大着胆子去超市买了水准备送。
傅寒脱得只剩一件松松垮垮的纯白羊绒上衣,额头渗了层汗,顺着两鬓流进平直紧实的脖颈间,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他刚走出球场,班里的班长文琦就冒出来,一瓶饮料举到眼前。
她是来道歉的。
因为先前那个电话,她一直抹不开面,觉得尴尬,但始终没法正常和傅寒说话也很难熬,实在受不了了便豁出去,一定要今天把误会都说清楚。
傅寒态度淡淡的,也没接饮料,只说楼上自己有,便要走。
冬天冷风生猛,四下一圈只有文琦穿得最少,冻得直哆嗦,她的朋友于是刻意大声:“傅寒,你把外套借给文琦盖一下呀,你现在不冷吧?”
傅寒回头一眼,面不改色:“不能,给同桌了,她睡觉。”
几人暗暗挑眉对了个眼神,收声。文琦见他要走,急忙追上去,吧嗒吧嗒说一通。
“傅寒,你听我说,我那天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怕万一你回来不高兴,你原谅我好不好嘛~”
“当时我正好生理期,有一点点敏感,就那样了。”
傅寒脚步稍稍一停,挑着眼回望。
“可你生理期一般都是在月底。”
“什么?”
文琦讶异一声,脸很快红透了,扭捏道,“你……连我生理期什么时候都知道吗?”
恰好祁炘经过,抱着球轻笑了下,一点面子没留。
“班长,不是傅寒知道,是我们全班都知道啊,你生理期周围谁没被使唤过去倒个热水啊?”
话一出口祁炘就被瞪了一眼,文琦面上的红热更甚,继续追着申辩:“不是的傅寒,没有的事,那天过后我跟新同学很快就说开了……”
她试图寻找一点支撑,低头看一眼手里的饮料,立马有了方向:“你看这个饮料,这是你最喜欢喝的,那天新同学说想买点什么东西跟你道歉,还是我告诉她你喜欢这个的,我对新同学很友善的……”
眼前一直没怎么正眼看她的男生彻底顿步,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静默几秒,回头,一字一顿确认:“你告诉她的?”
“对啊……”
没等她再多说什么,傅寒就面无表情大步离开了。
-
大课间后,是两节连上的考前自习。
林伺月醒来没注意,傅寒给她盖的外套一下滑到地上,沾了点灰。
她把外套平放在腿上用湿纸巾慢慢擦拭。
书包里在这时传来几声手机震动,她悄悄摸出来看了眼。
岑舒:
【原来积林巷两公里外还有间寺庙。】
【我查了,能求学业诶。】
还有一张图,岑舒手心里一个小小的天蓝色护身符,上面还有白金相间的绣球花纹样。
【你是不是后天月考?】
【给你求了一个。】
林伺月单独把图存下来,又回复:
【这里我知道,我帮那边卖护身符的阿姨看过门,你别买贵了。】
岑舒秒回:
【放心,我五块钱买了一打,够你穿成风铃挂窗子上玩。】
林伺月笑了一会儿,回了一句“做姐妹在心中”,正准备把手机收回去时后知后觉发现,傅寒今天下午坐得离她格外远,从打完篮球回来后也就没再跟她说过一句话,气压很低,眼底像凝了层冰。
她悄悄探了探头,看见傅寒也没在具体干什么事,捏着支笔在空白草稿纸上随意涂画。
心情不好吗?
明明上午还很正常。
犹豫了下,她还是打算关心一句,便写了张小纸条丢过去。
【跟祁炘打球输了吗?】
傅寒打开小纸条的一瞬间,脸似乎更臭了,提笔刷刷写了行字重新丢回来。
【没有,怎么可能,你在想什么?】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
【我喜欢喝那个口味饮料的事,是你找文琦问的?】
【你自己不知道?】
【……是找她问的。】
【哦。】
这个字回完,傅寒就微微往外侧身,半个肩膀背对着她,更加不说话了。
耳畔骤然安静,沉默在后排这个角落里不断放大,拉扯到空气都现出几分封滞。
担心他冷,她想把外套还回去,偷偷摸摸放到他腿上,却被他一下丢了回来。
晚上照旧是去傅寒房间补习。
今晚气压低,全程没什么闲话,凌晨十二点前就结束了。
林伺月缓慢收着东西,神思从复杂考题上撤回,隔着一臂的距离,悄悄瞥了眼傅寒的表情。
冷峻人机。
月光如水。
整幢别墅内都静悄悄的。
傅寒收拾了几天终于收拾完,不要的题册摞出一座小山,踩着拖鞋往外踢了踢,打算明天叫人弄走。
“回去先睡,睡前不要再想题,容易睡不好,我白天去学校帮你复盘一遍。哦对——”
他动动下巴示意,“下午又去顺了一瓶滴眼液,免得家里没有的用,记得带走。”
林伺月拿上滴眼液,笔记本捧在臂弯里,一时却没有走的意思,笔直笔直站着,欲言又止。
“干嘛?”
傅寒被盯得不是很自在,驱之不尽的烦闷淤积在心里。
可,小事。
明明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她不确定自己喜欢喝什么,当然要找人问问,只不过是……显得前几天的自己有点一厢情愿而已,她要是想解释,大不了花一分钟听听。
而林伺月抿抿下唇,不知道怎么挑起话题,目光一转,落到傅寒整理出来的那堆题册上,迂回着开口:
“傅寒。”
“嗯?”
“就是,这些书你要是都打算丢了的话,可不可以给我?”
“……”
“我可以有偿。”
“…………”
傅寒无言一瞬,望着她,像一拳打到棉花上:“滚。”
“哦。”
“慢着。”
“回来。”
傅寒抓了抓头发,不耐烦道:“什么有偿不有偿的,我不缺你那点钱。连吃带拿的还挺不客气,待会儿一块带走。”
林伺月捡起最上面的一本,小心地蹭了蹭封面,对傅寒说谢谢,他不理,腆着脸绕到另一边,又说一声谢谢,他还是板着脸不理。
十几声“谢谢”里,夹杂着一句“对不起”。
“……”
傅寒表情微动,四肢仿佛抻完力后扑了个空,找不到落点。
没意思。
他想把人从房间赶走,刚站起来一点,就听她说:“我以后会更加用心地、留意你的,傅寒。”
她想了一下午加一晚上,没想出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
“努力做第一个知道你所有新喜好的人。”
傅寒停顿一瞬,空怔间,不小心扯到前几天打林嘉洛留下的嘴角伤口,嘶一声。
下一刻,眼前就多了一根沾了药膏的棉签。
林伺月默默撕开棉签包装,这管药在口袋里装了好几天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拿出来。
“这是敷外伤的,比碘伏管用,你试试。”
寂然的书桌前,傅寒那对林山云雾似的眼瞳垂下,一时未动,只铺开落雪般的静默,气息蔓延交错。
他难以形容那一刻,被林伺月两句话,一个动作,就安抚好的不满,就被找回平衡的情绪。
行,眼睛到底没瞎。
半晌,他下巴轻轻抬起一点,像一只高傲的猫,主动贴到她手里的棉签上。
“我手不干净,都是灰,你帮我涂。”
“涂匀一点。”
笑死我了男主好像小狗诶 不知道还有多少章到都市 期待了
我很好奇!!男主是不是从小就对自己的“妹妹”有企图(if他俩还是亲兄妹wok那岂不是骨科剧本了)
我觉得是
不可能,十年前才七岁,不可能
呜呜呜女主和朋友的友情好珍贵
如果不是七岁就更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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