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静了一下。他拍拍自己的肩,语气平静下来,说:“车座太高,你靠这里睡。”林伺月犹豫了两三秒,终究还是没跟他客气,摸索着靠过去。她很少这么靠着人睡觉,印象里几乎从来没有过,是挺舒服。原本车里有不太好闻的汽油味,被傅寒身上淡淡的冷杉香一点点冲散,疗愈又安神,很快沉眠。半梦半醒间,两句低语传到耳边。“明天好好考试,一定要留下来。”“不要再让我找你了。”
雪下了整整一夜。
凌晨,从醒山路开出来的夜班公交摇摇晃晃,朝着主城区驶去。
司机老杨抿了口茶提神,从前面的后视镜又看了眼这会儿车上唯一一个女孩。
女孩上车就睡了,窝在自己那身羽绒服里,车上那么颠,也睡得很沉。
中途老杨趁着红灯,好不容易把女孩叫醒,问了问她要到哪一站下,别坐过了。
女孩还有点懵,揉了半天眼说:“积林巷,谢谢叔。”
车又继续开了一个多小时。
快到终点站的前两分钟,林伺月才被响个不停的语音吵醒。
手机一开看是岑舒,再往车窗外一看,冻得瑟瑟缩缩在站台上等她的也是岑舒。
岑舒是十二点那会儿收到林伺月微信的。
林伺月说她努力睡一小时了,睡不着,想来找她。
岑舒从吵吵嚷嚷的游戏里抬起头,瞄了眼日历心说不对。
明天是旬礼月考,以往考前一天她把积林巷炸了林伺月都不会动弹一下的,立马原地坐起来,自杀式地火速结束掉这一局,去公交站等人。
接到人,她盯着林伺月的脸看半天。
除了困得不省人事外,愣是丝毫没看出什么差池。
小半个钟头后,她跟林伺月两个人,在自己家网吧二楼的私人小包间里,面对面泡起了脚。
窗外雪还在下。
她听见林伺月饿得肚子乱叫,又从楼下顺了两桶爆辣的泡面上来。
眼睛通红地吃完,林伺月整个人才像活过来似的,一边用岑舒的高配电脑玩消消乐,一边把今晚发生的事儿说了说。
岑舒从头到尾嘴角就没停止抽搐过。
末了,翻翻白眼:“发什么神经。”
林伺月若无其事松开鼠标,靠回沙发里,揉揉酸胀的眼。
之后倒也还好。
傅思清被她爸爸和傅寒合力架出去了。
刘阿姨拿了毛巾来帮她擦水。
她无奈,只能再去洗了今晚第二个澡。
洗完出来时,整栋别墅静悄悄的。
人都在傅思清房间里,盯着她睡觉,生怕再出什么事儿。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那一下站在那里的心情。”
“反正,‘他们是一家,而我是外人,我待在一个所有人都讨厌我的世界里’,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停留了很久。”
岑舒嘁了一声。
“外人就外人,他们一家子神经病,咱不当神经病。”
林伺月笑得很艰涩,但还是笑了半天。
岑舒又陪她打游戏,一边打一边说最近的八卦。
“诶,你知道吗,林嘉洛那小子不知道得罪谁了,上周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妈都不认识了哈哈哈哈哈,好几天没去上学。”
“哦你外婆不之前一直阴阳怪气你忘恩负义不要他们老两口了吗,天天说天天说,逢人就说,给咱这一片的都给说烦了,前天被小卖铺的姜婶怼回去,愣在那儿半天没说话哈哈哈哈哈哈。”
快半小时过去,泡脚的水已经渐渐凉了。
林伺月用毛巾把脚擦擦干净,状态显然又好了很多。
很多细微的情绪消化掉,也就好了。
她一直这样,难事不纠结,伤心不过夜,再凑合也要用力活着。寄人篱下本来就是浮萍一片,风雨来的时候,起涟漪是必然,根茎不断就该烧高香了。
她起来,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去,明天还考试,不能耽误。
岑舒陪她下楼,临走前又把下午那会儿说的五块钱一把的护身符全塞她口袋里,让她带着,保管能在明天考个好成绩。
外面雪已经停了。
跟岑舒道别后,林伺月就拢拢羽绒服,一个人往公交车站走去。
厚厚的积雪在脚下被踩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最后一个巷口拐出去,她抬头,步子停下来。
冷簌簌的雪夜,巷口的路灯落下一角。
有高个的少年站在灯下,在望见她的一瞬间,直直朝她走来。
那个身影越走越近。
林伺月站在原地,鬓发被风吹得乱飞。
风也好,冷也好。
她今晚心上有一小块空掉的地方,在那一瞬间,奇异地愈合了。
-
傅寒说什么都要打车回。
行吧。
林伺月揣手,踢了一脚石子,反正一百多的打车费又不是她出。
两人站在路口等出租车来,各自长长的身影交叠在一块,好半天没一个人说话。
林伺月望向街对面忽明忽暗的门面招牌,能听见傅寒胸膛起伏、不断喘气的声响。
喘到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抿抿唇问:“……你找我很久了吗?”
傅寒明显还没缓过来,平复半晌呼吸才开口:“你说呢?”
他平日里情绪极稳定,偏冷,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
像被蓝色火苗烘烤着的冰球,远看还是牢固的一大颗,凑近了才会发觉,早化得稀里哗啦。
那对凉矜矜的眸子扫下来,接着说:
“我去你房间找你,敲了半天门没动静,后来发现你不在,整个别墅里都找了一圈,还去学校那边晃了晃,最后才找到这里来,幸好我还记得你这边的地址……”
他语速很快,前一小时哪哪都找不到人的时候,是真的有点上火。
可一看到林伺月那张埋在羽绒帽里的脸,所有气都先一步恍然消散了。
“这样吗?”
林伺月更不好意思,脚边所有的碎石子都被踢了个干净。
“我以后肯定不会半夜随随便便跑出来,还有你找我,你可以提前发个消息给我啊,我收到你消息肯定会回的,今晚还真不怪我,从来没有人从城南到城北地找我……”
“——林伺月。”
这一声全名叫得有些突然。
林伺月原本还有好些闲碎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这样收了声,下意识望进傅寒直勾勾的眼神里去:“我、没有、你的、微信。”
“……”
对哈。
风雪湮声。
路灯光稀疏寥落,头顶电线交错,两人低着头,终于“叮”一声扫上了微信。
和想象中很不一样,傅寒的微信还挺丰富多彩的,头像是一只机械乌鸦,朋友圈背景是一副色彩复杂的现代风插画,朋友圈频率也很勤,但大多数都是针对前沿资讯的嘴臭锐评。
他聪明,优秀,但并不影响他从来不是愿意循规蹈矩的人,骨子里很叛逆。
林伺月心不在焉地避着傅寒的视线可劲儿往下翻,忽然冷不丁听见一声——
“七岁,你被送走后的几天,我从城南到城北地找过你。”
“不只是城南到城北,城东到城西,我都找过,最后,还被路人报了警,送到了警察局,我妈找了我一天,在警察局见到我的时候,打了我一巴掌,打完又抱着我哭。”
有那么三五秒,林伺月嗓心像被不知名的东西糊住,发不出声。
那场骤变后,瞬间填满她所有生活的压抑、委屈和痛楚,让她再无暇去顾及其他,她到今晚才清晰地意识到,一道撕裂性的伤疤,从来不会只有一边在痛苦。
幸好很快地,傅寒转眼就恢复如常,低头扫一眼手机屏幕。
“走吧,回家。车快到了,两分钟。”
脚边的石子几乎被她踢光,她张嘴叫了一声:“傅寒。”
“怎么了?”
他转过脸来,眼神已经很柔和。
算了,也没什么。
她不再出声,只是自个儿想。
我本来就是要回去的。
一个人,死皮赖脸地,厚颜无耻地回去。
可是现在有你接我。
有你接我。
她吸了下鼻子,两分钟后,车停到路口。
她先上车,傅寒跟在后面,车门一关,一边拍肩膀上的小雪粒,一边跟她说:“先回去,明天好好考试,等考完了我让傅思清跟你道歉。”
林伺月心神不宁,顺着话喃喃问:“她好点了吗?”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就算有什么,那也没有你什么责任。”
傅寒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来,抽出一张抖开,然后转过身来,看动作是想替她擦头上的雪水,手都伸出来一半了,又停住,只把纸巾递给她。
林伺月接过纸巾,认真地一点一点擦完,湿透的纸巾收进掌心里。
“本来,在傅思清泼你之后,我就想帮你擦擦的,可后面一切都太突然,等我出来你已经去洗澡了,我妈单独找我聊了会儿,等聊完再去找你,你就不见了……”
他呵了口气,最后总结:“以后再有这种事,不要一声不吭就偷偷跑了。”
林伺月往车座上靠,轻声回答:“知道了,我会忍一忍的。”
车开起来,一道一道的路灯像水流一样掠过傅寒的脸庞。
“也不要忍,找我,我给你撑腰。”
车里静了一下。
他拍拍自己的肩,语气平静下来,说:“车座太高,你靠这里睡。”
林伺月犹豫了两三秒,终究还是没跟他客气,摸索着靠过去。
她很少这么靠着人睡觉,印象里几乎从来没有过,是挺舒服。
原本车里有不太好闻的汽油味,被傅寒身上淡淡的冷杉香一点点冲散,疗愈又安神,很快沉眠。
半梦半醒间,两句低语传到耳边。
“明天好好考试,一定要留下来。”
“不要再让我找你了。”
她借势往车门那一侧靠去,车门很凉,眼皮好像就不那么热了。
-
隔天。
12 月 22 日。
一场大雪后的清晨冷得彻骨,阳光却透亮。
公交车摇摇晃晃到站。
“刺啦”一声缓缓打开车门的一瞬间,整车人就只见一个女孩火箭般地冲出去,朝着旬礼中学校门狂奔。
昨晚一通兵荒马乱果然还是影响休息了。
林伺月边跑边看表。
今天比她平时起的时间晚了快半小时,还好这么一番惊吓,整个人头脑倒是清楚了不少。
校门口正好是他们班数学老师老莫执勤,这个点,都快没人了。
他远远望见林伺月卡着点冲进校门,气得一通数落,抬着胳膊往南面的博学楼一指。
“快点,去!你考场就在一楼——下次这么重要的考试再迟到,也别说是我教的了!”
“知道了!”
来不及跟老莫说更多,林伺月背着包,回身对老莫挥了挥手,就在响彻整个旬礼的钟声里飞奔向考场。
最后成功在监考老师的前一步坐到了考座上。
还好还好。
林伺月长出一口气。
很快试卷发下来,考试开始。
旬礼中学的考程一贯紧凑。
除非在市区内联考,其余的校内考基本都会压缩在一天半内考完。
这一天半,一晃而过。
到第二天中午最后一科的收卷铃打响,压抑许久的高三楼才像是又一次活了过来。
等监考老师清点完卷子离开,整个考场霎时陷入一片叫苦连天的悲鸣。
“疯了这是,怎么这么难啊!”
“把高一的拉过来考可能也跟我考得差不多吧!”
“英语英语英语,标答出了,有没有对答案的……”
一片鼎沸的人声中,林伺月靠在座上缓了半晌,才微微动了动手。
她在旬礼的第一场正式考试就这么结束了。
那股巨大的不真实感慢慢退去,她转头望向教室窗外。
天空一片澄净。
男主自我攻略了一章就开始对女主好啦哈哈哈 感觉女主好惨 在女主现在的角度 男主慢慢的从一个外人变成了避风港
其实我还是很好奇男主怎么追妻的
男主属于是看着不好接近的付出型,后面对女主就差掏心窝子
男主现在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已经不纯粹了吗 还是出于本能的在对女主好
心动不自知啦,不过也快了
期待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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