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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地停下，伞顶上的雪簌簌落下。
　　“你说什么？”卫灵萱没听清，侧目看向段宏宇。
　　段宏宇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都听你的。”
　　后天晚上的车，滑完雪再走，其实也来得及。
　　得到肯定回应，卫灵萱皱紧的眉头终于舒展。
　　“你早这样想就好了。”
　　“博林以后都要和我出任务，你总嫉妒他是不行的，你是我的丈夫，是军属，就要做好军属的榜样。”
　　段宏宇垂着眸，没说话。
　　卫灵萱瞥了他一眼，她最近总觉得段宏宇的情绪很奇怪，可是又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是自己和杨博林走得太近了？
　　不由得一丝愧疚上了心头，她头一次主动开口：“后天一起去滑雪，你跟我说了好几次，我难得有时间，我陪你去。”
　　段宏宇轻嗯了声。
　　女人继续说：“没事，虽然雪大，但有我在呢，今明两天夜里我还要值勤，后天早上十点，我在滑雪场门口等你。”
　　“嗯，不见不散。”
　　段宏宇心情顿时轻快了起来，没有丝毫要说再见的沉重。
　　相视一笑，卫灵萱把伞柄塞到他手里。
　　转了话锋：“博林还在车上等我，我先送他回去，你路上慢点。”
　　“嗯。”
　　握紧伞柄，段宏宇目送她离开。
　　卫灵萱，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就当是和这段短暂的感情说声再见，给这段错误的婚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两天后，倒计时——0天。
　　今天罕见出了太阳。
　　胜利滑雪场。
　　段宏宇站在山脚下，仰头望皑皑白雪覆盖的山顶。
　　他特意来得很早，想碰运气看日照金山。
　　可是厚厚的云层遮住阳光，洒不下来，似乎又在酝酿一场大雪。
　　滑雪场八点开门营业，等到十点排队的人都已经进场。
　　段宏宇站在原地，探头朝路口张望。
　　恋爱中的情侣从他面前经过，手牵手的一家三口也从他面前经过，一共二十六辆汽车从拐角经过。
　　就是不见卫灵萱的吉普车。
　　许久之后，一名警务员出现：“姐夫，杨部长摔伤了，营长送他去医院了，您别等了。”
　　段宏宇顿了顿，想起前天卫灵萱不容拒绝的语气，他笑了笑。
　　早该猜到了，不是吗？
　　卫灵萱，你又骗我等你了。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朝警务员谢过后，段宏宇跺了跺僵掉的双脚，朝不远的报刊亭走去。
　　“师父，您这儿能打电话吗？”
　　圆润的老板正捧着搪瓷缸，呷热水暖身子。
　　瞥了眼笑脸冻得惨白的段宏宇，一惊：“哟，冻得脸都紫了，先进来暖和暖和。”
　　段宏宇哽了哽，心口泛酸。
　　与卫灵萱朝夕相处两年的感情，竟抵不过刚认识的陌生人恻隐之心。
　　段宏宇抹了把脸，拿起了电话。
　　嘟声不过两秒，林倩棠的声音从那头响起。
　　“你的那份离婚协议我替你拿到了，政委已经签字盖章，晚上我带上你暂放我这儿的行李去火车站等你。”
　　段宏宇瓮声打断：“不用等晚上了，我等下就去火车站，你现在能把行李给我送过去吗？”
　　那头默了瞬：“好。”
　　挂断电话，段宏宇留下一毛钱，谢过老板往公交站走。
　　老板八卦地叫住他问：“这是跟你爱人吵架闹别扭，赌气回老家？”
　　段宏宇摇了摇头：“没有赌气，是离婚。”
　　老板追问：“离婚不至于吧，为啥呀？”
　　段宏宇被问住了。
　　为什么呢？
　　是为今天被她放鸽子？
　　还是上次那碗皮蛋瘦肉粥？
　　还是上上次他受伤进医院她去照顾杨博林？
　　好像都不是。
　　他想了想，说：“因为一把瓜子。”
　　段宏宇浅浅吸了口凉气：“那把瓜子，把我的心都梗死了。”
　　以后，他再也不想吃瓜子，也不想再见她了。
　　段宏宇把门票撕碎扔进垃圾桶里，登上去火车站的公交。
　　这一次，他再没有回头。
　　卫灵萱，彻底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