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轻很平缓,就好像在讨论此处登高风景一般,若不是听到他口中之言,她都要认为他像是在讨论天气了。商岳清知道,要是有了这两条,那休夫板上钉钉。她只是没想到他为何要如此的帮她。“二爷,为何?”“为何帮助嫂嫂?或许我是想自救吧,西院的日子如何嫂嫂应当知晓,现下筝儿及笄在即,若是单靠老夫人,她不会有好人家。”商岳清听他所言,便知他做这些都是为了姨娘和妹妹,心里对他便又高看一分。
“反了反了,这人是管不住了!”冯氏气得捶胸顿足,要不是边上老婆子扶着,止不得又要晕厥过去了。
柳时斐面色不好看,盯着门外商岳清消失方向,不知道想些什么。
“柳郎,商氏也是一时间接受不了,既然这翠华庭她不让,那便重新选个院子好了。”
柳时斐见她如此的体贴,心里泛起心疼,“你以平妻之位嫁给我,本就已经受了委屈,现在连院子都要低人一等吗?默娘,我不会让你受此委屈的。”
“你我婚事,一定风光大办,翠华庭也一定会让你住进去的。”
两人的对话让人听起来倍感不适,柳时杰虚虚抱拳,“大哥,既然大婚在即,我便先下去准备了。”
他怕自己再多待一会儿,会忍不住的撕碎两人这伪善的嘴脸。
转身离开时,他听林默缓缓开口,“我倒是无所谓,我本就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只想着能与你厮守一生便可。只不过我兄长来信,说是将村里的多半人都带了来,他们只想知道我嫁得如何,想要看我幸福出嫁,但这些都是可以说通的,没关系。”
柳时杰的眸色越发的黑沉,犹如一滩深渊般,带着别人无法读懂的情绪。
他脚步上快了很多,总算在假山处追上了商岳清,他遵守礼节,落后三步,叫住了她。
商岳清见她出来很是意外,“二爷怎的出来了?”
“那地方待着实在憋屈,出来透透气。”
她平常都是端庄浅笑模样,现在也是如此,即便刚经历过被人如此的轻视对待,她也能浅笑面对。
“二爷的手还是早些上药为好。”侧头去唤苏婆婆,“去翠华庭取些烫伤药送来。”
苏婆婆看了左右,没有下人在,但此时在假山下回廊,也不算是密闭空间,她微俯身后转身离开。
“不碍事,小伤罢了,过两日便好了。”他不甚在意,反而觉得能为嫂嫂挡下茶水是荣幸之事。
当然这些小心思不可告知她,更不可告知别人。
“嫂嫂打算如何处理?”
商岳清迈步向前,“不处理,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与我何干?”
柳时杰见她逐渐往前,已经上了假山石阶,他只能不远不近的跟上。
“嫂嫂为正妻,那林默威胁不到你身上,即便大哥一时宠爱,那也不过一时,她越不过嫂嫂去。”
他知道他那个大哥,明明清风朗月之人,与嫂嫂也是登对至极。
只是现在被林默那女人给迷了双眼,失去了判断罢了。
他更知道,大哥不会休妻,更不会和离,因为若是出了这样的事儿,对他在朝中的名声不利。
试问一下,小家都没能管好,如何为国为民?
“区区正妻之位,我商岳清还看不上。当时我是欢喜嫁进来的,那即便是离开,我也不能太过窝囊不是吗?”
两人已经抵达假山上的凉亭,此时往翠华庭方向看,便能看到一树的杏花,枝繁花茂的。
柳时杰看着那一处出神,宽袖下的手握了又握,呼吸都加深了好多,才将手中东西递出,“所以嫂嫂真的不留在柳家了吗?”
她垂眸看去,他手中递过来之物便是自己丢失的那张纸。
她满目惊诧看向柳时杰。
“嫂嫂放心,只我一人知晓。”
将纸张放置她手中,他看着远处开口,“大元朝虽然有休夫之律,但多年来从未有人试过,不知道此时可还管用。”
见他没有太过追问到底,商岳清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二爷本就与府中之人大不相同的。
“总要尝试的。”
柳时杰很想侧头看她,可他知道,他不能,双手于袖子中死死的握紧。
昨夜不小心见到这东西,他便一夜没睡,翻遍了大元朝律法。
“嫂嫂出自将军府,自然知晓兵法有云,杀敌者,若以伤自身为先,那便需一击毙命,以绝后患。”
商岳清知晓他话中之意,她纸上所写两条并非致命一击。
又听他道,“律法有云,贪墨或变卖妻子嫁妆者,允以休夫。无视别人对妻子欺辱包括未遂,也可休夫。”
他说得很轻很平缓,就好像在讨论此处登高风景一般,若不是听到他口中之言,她都要认为他像是在讨论天气了。
商岳清知道,要是有了这两条,那休夫板上钉钉。
她只是没想到他为何要如此的帮她。
“二爷,为何?”
“为何帮助嫂嫂?或许我是想自救吧,西院的日子如何嫂嫂应当知晓,现下筝儿及笄在即,若是单靠老夫人,她不会有好人家。”
商岳清听他所言,便知他做这些都是为了姨娘和妹妹,心里对他便又高看一分。
阿兄们还在时,他们也是如此的护着自己,为自己着想。
“柳玥都尚未许配好人家,那她自然不会上心西院的。”
“虽然商家失势,但这些年也算是了解京中世家秉性,若是有机会,我会替筝儿妹妹把把关的。”
柳时杰立刻躬身行大礼,“有嫂嫂这句话,时杰便放心了。”
在他看来,商家虽然世代武将,但却是男儿顶天立地,女儿温婉大气。
在京中将军府也是有极好名声的,有她这样一句话,那筝儿的婚事便能放心十之七八了。
这时,苏婆婆已经取来了烫伤药,见两人站在凉亭说话,心里泛起嘀咕。
所幸商岳清见到苏婆婆归来,下了假山,柳时杰在她身后追着道了一句,“嫂嫂若是有需要时杰之处,遣人来道一句便可,时杰绝不推辞。”
她知道他说的需要之处是什么,回头一笑,道了谢便雍容雅步离开。
苏婆婆叮嘱了一句用法,也赶紧小跑追上自家姑娘。
“姑娘,今日前厅一事您怎么看?”
商岳清伸手抚着鬓边的簪花,眼角微微扬起,“柳家吃相是越来越难看了。”
“那贱人想要翠华庭,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个儿,区区平妻还想越过正妻去?”苏婆婆没忍住的骂了声。
商岳清依旧神色淡淡,直接一语中的,“她本来所谋也就是正妻之位罢了。”
从一开始她便没有真的只需要一个平妻之位,她一直的目标都是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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