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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要到了。”司机说。
006 菩提鸽
　　方棋抬头看去，黝黑的山岭中出现几处密集的光，她掏出手机想要看地图，发现手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没有了信号，她重启手机，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方圆几公里的信号都被已经被屏蔽掉，别折腾了没用的。”司机自始至终没看她，却好像知晓了她的一切举动。
　　方棋觉得自己心跳加快，一种不安感随着夜色的不断浓郁包裹住她，前方是一个建在半山腰上的大院子，两米多高的白墙依着山势绵延向上，如入墨海的白蛇看不到尽头。 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摄像头，高墙上的铁丝立着倒刺，有着不符合时代的压抑，种种情况让方棋联想到了炼狱，一瞬间头皮到脚背都是麻的。
　　车刚行驶到大门前，就有穿着深色工作服的人跑过来拉开门，车直接开到一栋两层楼的建筑前停下，司机说了句“到了”，就下了车，没有管方棋。
　　方棋拉开车门下车，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独属于动物的臭味，紧接着她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咕咕咕的声音，那声音并不清晰，像是从那生物的肚子深处发出来的，有种隔着东西的闷感。
　　她循声望去，发现声音来自眼前这栋二层的建筑，此时的眼前的一切都镀上了阴郁的蓝黑色，司机开始跟几个带着口罩的人搬低温保存箱，大家都在安静中忙碌，她想找个人问下曹总在哪，但没人给她机会。
　　“找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正上方传来，她抬头才发现高处平台上站了个人，虽然光线不明朗，但只需轮廓方棋就认出那人正是她要找的曹燃，他双臂大开地撑着平台的栏杆，几乎半个身体都探了出来，犹如旗帜，平时一丝不乱的头发被晚风吹乱，张扬肆意。
　　“对，曹总，我找您。”方棋仰着头回答。
　　曹燃指了指楼侧面的户外台阶，示意她从这里上去，方棋抱着文件走上了台阶，因为视线条件不好，她又穿着高跟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
　　臭味渐浓，咕咕声更加清晰，来到二楼方棋才看清，原来整栋建筑是一个巨大的笼子，主体由木板和不锈钢管方网构成，透过钢网能看到里面被区分成整齐的木架巢箱空间，一个挨一个，上下错落，如被等比例放大的蜂巢，隔着夜幕看过去有种诡异的整齐感。
　　曹燃站的地方是从笼子延伸出来的木板平台，从楼梯走过去沿途摆放了很多绿植，高大细挑的凤尾竹随着夜风轻轻摇晃，即使到了秋天依然绿着。这个时节的夜晚他竟只穿了件白衬衫，下摆箍在腰带里，袖口松散着，风从那里灌进去，手里不知道握着一把什么，食指不停撵着。
　　“邱同告诉你我在这的？”曹燃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方棋把文件递过去，“抱歉曹总，是有份文件着急需要您确认，我才找的邱助理。”
　　曹燃目光垂到文件上却没接过去，“这没有灯，等一会下去看。”
　　都已经看到曹燃，也不急这一会，方棋收回没送出去的文件，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觉不觉得臭？”
　　“刚进院子有点，现在闻不到了。”方棋没说实话，闻久了依然臭，整个人像是被臭味腌着。
　　“那陪我再等会儿，应该快回来了。”
　　说着曹燃走回平台边，抬头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