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事可不是她这样的人能轻易置喙的,她只能旁敲侧击提醒景昭辰一句,柳家现在如今的处境已经很凄惨,她不能为他们引来杀身之祸!柳岁才用了半碗饭,暗卫就押着个被五花大绑的婆子过来。“爷,属下们到的时候她正准备上吊自尽。”婆子垂着头,呐呐的不敢开口。景昭辰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一语不发盯着柳岁。“你看着我干嘛?毒也不是我下的!”柳岁背过身,端着碗小口吃着。“可寻到药了?”
两个小娃声音脆生生的,还带着奶音,可说出的话却带着他们这个年龄所不该有的早慧。
只有经历过磨难,才知岁月的艰辛。
在宁安,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也自然缺少了怜悯之心,可来自陌生人的恶意却是见多了。
“恒儿,安儿,你们都是打哪看来的这些?”
老镇国公震惊,他们流放至此,一本书也没能带出来,何况宁安城唯一的一所私塾也早就关门大吉了。
柳安指着默不作声的柳岁,“长姐誊抄的书里这么写的,我有好多字不识得,全是长姐教的!”
光线渐渐暗下去,没人看得清柳岁脸上的神情,从前娇气徒有外表的柳岁好像一夜间长大了,如今的她让人心安,让人莫名觉得信服可靠。
老镇国公鼻子有些泛酸,明明艰难的日子,却因为柳岁,让人觉得一切都没那么糟糕,就像黑暗深渊中带给人希望的阳光。
江玉站在门口,将屋中对话听了个仔细,他好几次想抬手叩门,却又想知道他们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柳岁开口,声音温和软糯,“我们来宁安已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自怨自艾只会让咱们一蹶不振,做买卖有什么丢人的,我一没杀人放火,二没作奸犯科,凭自己双手挣来的,才是了不起!”
她看着用油纸糊好的窗格,“恒儿和安儿就是一张白纸,端看咱们教什么,身处何地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学会自律,学会独立思考,不要人云亦云,不为入仕,只为能堂堂正正立于人前!别耻没了镇国公府的门楣!”
“柳姑娘,您能出来一下吗?”
江玉恭敬站在门外,头微微垂着。
柳岁掀了棉帘走出来,皱眉看着他。
“又怎么了?他这会该退热了才是。”
江玉再也不敢小瞧她,不为别的,就为她那一句堂堂正正立于人前!
“爷说头晕的厉害,想请您再去瞧瞧。”
柳岁踌躇,“已经到了饭点,总不好让他们饿着肚子。”
江玉扬了扬手中大大的食盒,“府里厨子做的,爷胃口不佳,用不了那么多,若不嫌弃就尝尝。”
柳岁笑着接过,“那就多谢了,你倒是学乖了,看着也不那么招人嫌了!”
江玉,“......”
他把刚才的敬佩收回还来不来得及了?
柳大姑娘字字诛心,压根不管人的死活。
景昭辰斜倚在大迎枕上,一身湖蓝锦衣,黑发如瀑布一般垂落,神色慵懒,一双眸似是有着无穷吸力,只消看一眼,就能让人沦陷。
“唤我来何事?瞧你气色好了不少。”
景昭辰抿唇,脸颊有几许薄红,又纯又欲。
柳岁咽了咽口水,上前两步,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少顷,她看向景昭辰,秀气的眉轻拧。
“我若再晚来一刻,你这病都该好利落了!”
景昭辰拍了拍身旁位置,“过来。”
柳岁挑眉,拉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有话快说!饿着呢!您不会是无聊才消遣我的吧?”
景昭辰疏懒得扯了扯嘴角,“正好本王也没用饭。”
他眉目舒朗,略显虚弱,周身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
“行吧,看在你有病的份上,我发善心陪你用饭好了。”
景昭辰按着眉心,声音里是说不出的疲惫无奈。
“本王今日不舒服,懒得与你计较。”
膳食摆在花厅,八菜一汤,还有几道精致小巧的点心,看得人食指大动。
柳岁坐在景昭辰对面的位置,夹了一筷子清蒸鱼放在嘴里。
她眉头紧缩,赶忙将鱼肉吐在帕子上。
“你先别吃!叫他们守好府门。”
景昭辰也没多问,朝暗卫使个眼色。
柳岁一一检查过饭食,“你可是喜食鱼肉?”
景昭辰微点点头。
“难怪满桌菜就这鱼里动了手脚,这药初食倒也无大碍,可长此以往会令人渐失神智,器官衰竭而亡。”
柳岁叹口气,端起碗继续细嚼慢咽,动作优雅从容,与在矿场时截然不同。
“你今后还是少食用些鱼虾,大发之物对你体内寒毒有百害而无一利。”
景昭辰唇边勾起抹冷笑,“太医曾要本王多食用些鱼虾。”
他没再继续往下说,柳岁也没再开口。
皇家的事可不是她这样的人能轻易置喙的,她只能旁敲侧击提醒景昭辰一句,柳家现在如今的处境已经很凄惨,她不能为他们引来杀身之祸!
柳岁才用了半碗饭,暗卫就押着个被五花大绑的婆子过来。
“爷,属下们到的时候她正准备上吊自尽。”
婆子垂着头,呐呐的不敢开口。
景昭辰手指轻轻叩着桌面,一语不发盯着柳岁。
“你看着我干嘛?毒也不是我下的!”
柳岁背过身,端着碗小口吃着。
“可寻到药了?”
众暗卫摇头,“厨房和这婆子居住的屋子搜遍了,什么也没发现。”
柳岁将最后一口饭咽下去,又捻起块点心放在嘴里。
“虽说这药无色无味,但只要接触过的人,只需用白醋泡过,手指就会变成蓝色。”
婆子抬头恶狠狠的瞪着柳岁,嘴被堵上了,只能发出不满的唔唔声。
柳岁温声软语的,说出的话却令那婆子一阵恶寒。
“即使你自尽了,拔了指甲泡泡也是一样,然后将这毒下给你的儿孙,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的,黄泉路上也不孤单,您说是不是?”
她的神情纯良无害,就像在闲话家常。
“这药我会配,量大些,一下就死透了,绝不让他们痛苦,你安心先走,他们随后就到。”
婆子老泪纵横,嘴里发出呜呜声。
景昭辰示意暗卫将她嘴里的破布取出来。
婆子朝着景昭辰不停地磕头,额头很快流出血。
“王爷,求您饶了老奴!老奴也是被人胁迫,求您放过老奴的家人。”
柳岁百无聊赖地用指尖划过桌上的白玉杯碟,刺耳的兹拉声让人牙花都跟着疼。
景昭辰捉住她不老实的手。
“给本王安静些。”
柳岁撇嘴,站起身告辞“您有家事处理,我就先走了。”
“坐下,本王没让你走!”
语气霸道又强硬,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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