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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将手上的玉珠串放下，表情严肃地又问了一遍：“你想好了？”
“想好了，明日出征，望皇兄成全。”
顾明湛将木盒珍视地抱进怀里，明明没有眼泪，沈珞敏却觉得他好像要碎掉了。
两人出宫，坐上马车。
顾明湛紧绷的神经好像突然松懈下来，一遍遍用袖口擦着怀里的木盒。
沈珞敏不知道应该如何劝慰，她自小没有感受过多少亲情，养父母对她非打即骂，亲生父母偏宠沈宁嫣。
只有一个祖母，她想若是祖母叫人断指，她肯定拼尽全力也会叫那人付出代价。
“顾明湛，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不管你去哪，边关还是天涯海角，我都会在你身后，像你和我说的那样。”
顾明湛眼眶有些泛红，将盒子更紧地抱住：“珞敏，我其实不是母妃亲生的，我的来历有些奇怪。”
“我现在不便言说。”
他看了一眼沈珞敏，表情有些复杂。
沈珞敏也毫不在意，没有深究这件事，只是看着顾明湛。
顾明湛才又继续缓缓道出：“我小时候模样太过于奇怪，母妃只能和我一起在行宫里，父皇很宠母妃，对我也不过多苛责。”
“但那时候的人总是叫我‘妖怪’，那些请来的老师，总是趁母妃不在，动辄打骂，还不让我告诉母妃。”
“她知道这件事之后，带了乌泱泱一群人亲自去那些老学究家里挨个骂了，还让父皇革职。”
顾明湛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所以，父皇驾崩之后，这些人一个个地找上门来，将我母妃逼去了边关。”
沈珞敏试探着捏了捏他的指骨，摩挲过他的手背：“会没事的。”
她想着说一些缓解有些沉闷的氛围：“若是实在没有退路了，你与我和离，和常宁在一起，你们一起出征，也能叫他们后悔今日之举！”
顾明湛的眼神看过来，沈珞敏挤出的笑容又逐渐变得僵硬，他的眼睛里是一片破碎。
好像被砸碎了满地的珠玉，又好像她曾经在梦里见过的那只狐狸。
她陷入这一双眼睛中，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怎么了？”
顾明湛闷声道：“我说了，不会和离。”
沈珞敏听着他有些执拗的话，有些哑然：“我们，不相配。”
顾明湛盯着她，那股炽热的眼神好像要将她看穿：“你好像一直不信我的真心？”
沈珞敏不自然地将眼睛移到别处，突然车辆骤停，她差点撞倒在地上。
被顾明湛扶住，又尴尬地从他手里抽出，没来得及道谢。
顾明湛安抚过她之后，不悦地蹙了蹙眉，厉声道：“什么事？”
车外仆从立马回道：“是温家少爷逼停了马车。”
沈珞敏先顾明湛一步掀开车帘，正好和坐在枣红马上的温霖赫对上视线：“霖赫？你来做什么？”
温霖赫急切地驾着马上前几步：“珞敏，我会接你回去的，我已经听说了方才宫宴的事，你别怕！”
顾明湛慵懒地抬起手掀了另一边帘子：“温霖赫，我还没死呢，竟然当着我的面抢人了？”
温霖赫身子一僵，脸色铁青：“晋王你与珞敏的婚事没有宗族同意，不作数。”
顾明湛像是听闻一个笑话，淡淡道：“皇上旨意，珞敏已经进了皇室玉牒，我倒是没有听说过，族中长老还能越过皇家？”
温霖赫不死心地转而看向沈珞敏：“珞敏，我是来救你的！”
沈珞敏却只是将腰间挂着的玉佩拆下，砸落在温霖赫面前，那玉瞬间成了碎片。
“温霖赫，我们早已经恩断义绝，多说无异，这玉佩就算作见证。”
“玉碎，你我也缘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