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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衍京的心理防线，终于在这个瞬间被击溃了。
像是一座屹立了很多年的雪山，在持续的全球变暖后，猛然因为雪化而雪崩了。
一团团恐怖的雪团从山上滚下来。
霍衍京就躺在山下，他睁着眼睛，就这么看着雪将他淹没。
一动不动，等待死亡。
从警局离开后，霍衍京回了家。
他推开门，家里一片黑暗。
再也没有一盏灯是为他而开的了。
整个屋子空空荡荡，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可是他知道，一切都变了。
睡在他侧畔的女人已经死了。
再不会有人在大冬天的时候，泡完脚就急匆匆地冲进被窝里，把被热水烫得热乎乎的脚塞在他的腿间。
再也不会有人用温柔的吻来唤他起床，将衣服备好，再在他离开时，热乎乎地将他抱在怀里，说：“我等你下班。”
再也不会有人一直惦记着他，不许他吃太辣的，不许他和喝太多的酒。
这一篇篇关于她的细节，从此就只能是回忆了。
霍衍京犹如行尸走肉，却在洗完澡，躺在沙发上浑噩之时，猛地听见了温衾的声音。
他不敢置信地往声音来的地方看去，可那什么都没有。
没有温衾，是他听错了。
霍衍京猛然闭上了眼，眼眶里又酸又涩，很快就有一行清泪滑了下来。
可他无心去擦，就这么由着眼泪落下。
明天就是他为解决薛莹莹而开的新闻发布会，一切都将结束。
……
温衾猛地瘫坐在地上，她的眼前出现了这些天关于霍衍京的全部画面。
包括明天新闻发布会上发生的一切，和会后的那场车祸。
全部一一身临其境般地出现在她眼前。
她捂着脸，眼眶逐渐地红了，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的眼泪早就已经为霍衍京流干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能看见我？”
“为什么在我死后，你要装作一副深爱我的模样？”
温衾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起，一步一步地走向霍衍京。
她眼底闪过许多种情绪，有痛苦、挣扎、难过，最后通通消失不见。
她的心里有个大洞，一旦感知到对霍衍京的爱恨，便会吞噬掉这些情绪。
可能命运交织在了一起，导致霍衍京听见了她刚才的那句话，可他们毕竟在两个世界里，这样的巧合只发生了一次。
霍衍京很快便失望地低下头去，一切情绪归于平静，是更深一层的难熬。
温衾心中发狠，刚想使出禁术，直接撕开这个幻境，便看见眼前一黑，一双温和的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一愣，刚想挣扎起来，便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黑咳嗽了几声，声音异常虚弱：“别动。”
简单两个字，温衾还真就一动不动，呆在原地。
她能感觉到周围风骤然四起，带起一阵阵的肃杀之气。
又听见一大片破碎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击穿了一样。
温衾心中焦急，却又听见小黑闷哼一声，血腥味从身后往前弥漫开来。
她想伸出手去握住他，却被他攥得紧紧的，手心温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小黑不许她挣扎。
温衾意识到这一点时，心中闪过万千的异样。
等一切恢复平静，小黑的手也从眼前挪开，温衾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然回了地府。
她刚回头，小黑的头便无力地搭在她的肩上。
“让我靠靠。”他沙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