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翻家里的存折,在奶奶枕头底下。包着存折的纸上写着一句话:“给囡囡的大学学费”。奶娘不识字,这个工整的字迹一看就是她拜托别人写的。迟婉甜颤抖着手打开。薄薄一本,基本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存款信息,每笔都不多,大多是几十块。最新一条是在两天前,存了四十七块零两毛,存折上加起来的钱一共是七千三百零两块。连两万的一半都没有,却是老人攒了一辈子的爱。
医院病房外。
医生轻声和迟婉甜交代着,“你奶奶虽然救回来了,但不一定能撑得过下次,你好好陪陪老人家吧,这是缴费单。”
迟婉甜的双眼有些干涩,微颤的手接过单子。
两万块对于有钱人来说甚至连买双鞋都不够,可对于迟婉甜来说,却是天文数字。
迟婉甜盯着那数字好久,才朝医生道谢,“我知道了,谢谢您。”
病房内。
迟婉甜牵起着老人瘦弱的手,鼻间有些发酸:“奶奶,我只有你了,别丢下我一个人……”
她声音很小,头轻轻靠在奶奶的肩头,眼泪无声砸落。
过了很久,迟婉甜才回了家。
这是她第一次翻家里的存折,在奶奶枕头底下。
包着存折的纸上写着一句话:“给囡囡的大学学费”。
奶娘不识字,这个工整的字迹一看就是她拜托别人写的。
迟婉甜颤抖着手打开。
薄薄一本,基本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存款信息,每笔都不多,大多是几十块。
最新一条是在两天前,存了四十七块零两毛,存折上加起来的钱一共是七千三百零两块。
连两万的一半都没有,却是老人攒了一辈子的爱。
迟婉甜再也忍不住,紧抱着存折痛声大哭,强忍多年的情绪在此刻爆发。
为什么?
父母在她眼前相继离世,她只恨她当年不懂事。
可如今她懂事了,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带走她相依为命的奶奶!
明明已经拼尽全力在活着了,命运却相连带走她在意的所有人。
为什么要她一个人苟活着,不如直接……死?
有个声音在脑海不断嘶吼着、质问着,心里潮湿逐渐蔓延,吞噬着她残存的理智。
奶奶曾经说过的话闪现在脑海。
“囡囡啊,我们就像是一棵树,从小小一颗幼苗长成参天大树,树叶绿过后注定会凋零,到最后的枯萎就是我们常说的死。”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活着呢?”小小的迟婉甜不理解。
“因为树活着的时候,给小鸟安过家,给行人遮过阴挡过雨……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鸟叫,迟婉甜转头望过去,阳光错落着洒进小小的窗子。
奶奶还在医院等着自己!
想到这点,迟婉甜大口呼吸着,强逼着自己平静下来。
之后,她给还有联系方式的亲戚都打了电话,可少有人接,即使接起听说是要借钱,也匆匆挂断。
迟婉甜握着手机,这点阳光无法洒进她早就破碎的心里。
将存折里所有的钱取出交到医院后,迟婉甜回到了病房。
紧紧握着床上奶奶还未醒来的手,她深深吸了口气。
接下来两天,她除了在医院照顾老人,就在打快工。
可挣来的钱甚至还不够老人的一瓶药。
拿着新的催缴单,迟婉甜坐在医院走廊里,呆呆看着天花板。
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挣的钱远远不够,亲戚势利又薄凉,如今唯一能帮她的……谢朗赫!
迟婉甜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所有的少女心思似乎在此刻被现实压碎,没人会希望自己喜欢的人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
可……
她站起身,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老人,眼眶逐渐温热,接着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此时,蓉一中走廊拐角。
谢朗赫站在那天表白的走廊下,紫藤花开得热烈。
连着两天没见到迟婉甜,他掩不住的烦躁。
他问过老师迟婉甜的去向,但他只说她有事。
迟婉甜又没有手机,联系不上,自己也不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
于明航看着正在一个人抽烟的谢朗赫,拍了拍他肩:“赫哥,你这回不会是真栽了吧?”
谢朗赫弹了弹烟灰,没说话。
于明航语调突然激荡,“不是,你到底喜欢她哪儿啊?打了个赌而已,不至于真把自己搭进去,她可配不上你!”
谢朗赫沉默了好一会儿,冷淡开口:“想多了,玩玩而已。”
于明航迟疑道:“人家小姑娘也不容易,差不多就收手吧。”
“玩够了再说。”
谢朗赫扔下这句话,抬步往回走。
不想刚转身,迟婉甜就静静站在那里,肩上落满枯萎的紫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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