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揽秋险些笑出声来。刺客?好一个刺客。他伸手想碰她的伤口,又怕弄疼她似的缩回:“还疼吗?”秦揽秋平静摇头:“不疼,比不得流放路上替殿下挡的那一剑。”谢墨川的手僵在半空。那年在荒山野岭,她为他挡下匪徒一剑,差点没了半条命。沉默在殿内蔓延。许久,他才低声道:“揽秋,孤已请旨,一月后迎你入东宫为太子妃。”顿了顿,又补充道:“同时,迎慕流萤为侧妃。”秦揽秋垂眸。一月后,她已在去北狄的路上。
皇帝手中的朱笔一顿,墨汁在奏折上洇开一片。
他抬头看向跪在殿中的女子,眉头紧锁:“揽秋,你是不是听说了墨川要纳慕流萤为侧妃之事?你放心,朕的旨意还未……”
“陛下。”秦揽秋打断了他,唇角挂着惨淡的笑,“臣女不想嫁太子殿下了。”
她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臣女愿去和亲,换两国安宁!”
皇帝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一声:“你当真想好了?北狄山高地远,你若一去,便再无回京之日。”
“臣女想好了,望陛下成全。”
皇帝长叹一声,终是提笔在圣旨上盖下玉玺:“既如此,朕会为你备好最好的嫁妆,一月后,送你风光和亲。”
回到东宫时,秦揽秋已经疼得眼前发黑。
她刚躺下,殿门便被推开。
“揽秋?你醒了?”
谢墨川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秦揽秋转头,看见他站在烛光里,玄色锦袍上还沾着夜露。
见她捂着心口,他神色微变,解释道:“昨夜有刺客潜入东宫,是孤没护好你,才害你中了一刀。”
秦揽秋险些笑出声来。
刺客?好一个刺客。
他伸手想碰她的伤口,又怕弄疼她似的缩回:“还疼吗?”
秦揽秋平静摇头:“不疼,比不得流放路上替殿下挡的那一剑。”
谢墨川的手僵在半空。
那年在荒山野岭,她为他挡下匪徒一剑,差点没了半条命。
沉默在殿内蔓延。许久,他才低声道:“揽秋,孤已请旨,一月后迎你入东宫为太子妃。”
顿了顿,又补充道:“同时,迎慕流萤为侧妃。”
秦揽秋垂眸。
一月后,她已在去北狄的路上。
“娶她为侧妃,也是报复吗?”她轻声问。
谢墨川神色微滞,半晌才握住她的手:“自然,只有这样,才能时刻将她困在身边,慢慢折磨。”
秦揽秋抬眸看着眼前俊美的面容。
多可笑啊,他演得这样认真,她却再也不想配合了。
“殿下想怎样便怎样吧。”她语气平静。
此话一出,谢墨川骤然怔住。
他设想过她会哭闹,会质问,却独独没料到这般云淡风轻的反应。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抬手将人搂入怀中。
“揽秋,漫漫三千里流放路,唯有你陪孤走过。”他的声音有些哑,“孤说过,此生绝不负你。”
秦揽秋任由他抱着,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沉水香。
曾几何时,这个怀抱是她全部的奢望。
“那你爱我吗?”她轻声问。
谢墨川的身子明显僵住了,许久,他才低声道:“自然……是爱的。”
他在撒谎。
秦揽秋太了解他了,他每次说谎时,指尖都会无意识地摩挲袖口,就像现在这样。
其实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他是太子,她是丞相嫡女,慕流萤是国公府千金,他们三人自幼一起长大。可从小到大,谢墨川眼里永远只有慕流萤。
年少时,他们三人一同在御花园玩耍,谢墨川的目光永远追随着慕流萤;宫宴上,他总是第一个发现慕流萤酒杯空了;先帝赐婚慕流萤给他那日,他欣喜得喝了一夜的酒。
他如此爱慕流萤,她认了。
可慕流萤呢?
他被贬流放,她几乎是第一时间送来退婚书,扬言一刀两断。
那日,谢墨川攥着那封信在雨里站了一夜,肝肠寸断,目眦欲裂,慕流萤却连府门都未曾打开。
是她撑着伞找到他,是她衣不解带地守着他,是她陪他走过漫漫三千里,在他哽咽着说“别丢下我”时,一遍遍在他耳边说:“我在,我永远都在。”
可他的心,终究是捂不热的。
好在,她看清了,也不会再捂了。
秦揽秋轻轻笑了笑。
兴许是心虚,听见这笑声,谢墨川心头莫名一紧,刚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慕姑娘心口疼得厉害,请您快去看看吧!”
谢墨川立刻松开秦揽秋,清冷的面容染上一抹急切:“揽秋,孤去去就回,她要是死了,日后孤还怎么报复?”
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秦揽秋望着那扇晃动的殿门,轻轻笑了。
而他这一走,就再没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东宫处处流传着太子宠爱慕姑娘的佳话。
他为慕流萤重建了摘星楼,只因她说喜欢看星星;他命人从姜南运来新鲜荔枝,只为博她一笑;他甚至亲自为她描眉梳发,做尽了一切恩爱夫妻才会做的事……
“姑娘!那些贱婢竟敢在背后嚼舌根,说您这太子妃之位迟早是慕流萤的!奴婢这就去撕了她们的嘴!”丫鬟青吟气得眼眶发红。
“不必。”
秦揽秋平静地绣着嫁衣,
那是为和亲准备的。
“随她们去吧。”
她本就不会是谢墨川的太子妃。
这天,她正在院中修剪花枝,忽听几个侍女议论——
“听说了吗?慕姑娘有孕了!殿下高兴得赏了阖宫上下三个月月钱呢!”
“咔嚓”一声,秦揽秋手一抖,花枝在她手中折断。
慕流萤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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