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父赵译端着最后一道菜,大汗淋漓地从厨房出来,摆到饭桌上:“盐煎肉,不辣,你们尝尝?”赵嘉禾夹了一筷子毛血旺,辣得直吸气:“爸你又做川菜,要是他们辣得吃不下,估计要后悔让你们搬来住了。”“长辈还没动筷子呢,就你馋!”甄含琅正扶着老爷子入座,皱着眉瞪了一眼她女儿。赵译乐呵呵地说:“嘉禾尝一哈味道,没得关系!”“你这川普哟,咱们北方人简直听不下去!”甄含琅笑着嗔怪了一句。
高考两天,城里的机动车不允许鸣笛,整座城市安静得仿佛能听见笔尖划在纸上的沙沙声。
甄稚把钢笔搁在日记本摊开的页缝里。笔尖无意戳在纸张上,等她反应过来,字里行间的心事已经在深蓝墨海中晕开,仿佛是终将融入时间波涛的涟漪。
但此时,这些心事还是惊涛骇浪,轻易就把情绪的小舟颠覆。
上午,陈留芳和甄青松去了民政局,这会儿应该已经把离婚手续办好了。父亲那般要面子,自然不会挽留,只甩下一句“离了我你找不到更好的”。
夏日的热风吹在脸上,感觉不到一丝爽朗,只有燥热的暑气。
甄稚把脸埋在掌心里,努力平静了好一会儿。想起岳山川交代的,隔壁还有一只饥饿的鸟,于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还是抹抹眼睛从书桌前站起来。
正午日头正盛,那只鸟笼挂在阴面,等下午就该被直晒了。她踮着脚把鸟笼从玉兰枝下取走,挪到岳山川卧房的屋檐下。
“三伯母,我来喂鸟。”甄稚朝着副食店唤道。
“鸟食在西北角的杂物间架子上。”岳明心应了一声,又道,“小石榴,你过来一下。”
甄稚肿着桃子眼,跨过副食店地上的饮料周转箱,从花花绿绿的零食货架里挤过去。
岳明心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满眼心疼:“以后别院也是你的家。放了学过来吃晚饭,三伯母再给你做手擀面。”
内心脆弱时,最听不得安慰的话。甄稚又感觉眼眶一热,赶紧把头别到一边,噙住眼泪。
“今天我没做准备,早晨没买菜。”岳明心满脸歉意地握了握她无力的手,递给她两桶泡面,“一会儿学生放学,副食店离不开人。中午你和爷爷先将就一下?”
一桶华丰三鲜伊面,一桶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甄稚想,爷爷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在饮食上这么将就过。
哪怕近几年家用吃紧,甄老爷子待客都是去京园这样的饭店,点足四个冷盘、八个热炒、三个点心和一个果盘。
杂物间墙角的架子上密密排列着书籍,钩针、缝纫、花草养护,什么书都有。装鸟食的塑料桶放在最高一层,她踮着脚去够,目光恰好落在面前的一排书中。一个薄薄的本子夹在其间,露出的一角印着一个熟悉的院徽。
甄稚想了想,似乎是市人民医院的院徽。内心深处某个角落被触动,她鬼使神差地抽出来。
病历封面上写着甄青闲的名字,日期正是今年春节之前。但科室并非肿瘤科,而是男科。
她翻到有字的一页。病历上写着许多生殖有关的术语,她不好意思细看,大致是说,该病人因幼年时期受外伤,丧失生育能力,初步诊断为男性不育症。
甄稚松了一口气。千禧年之后,周遭一切都在迅速发展,只有她的家庭在下坠。如今,也算是个好消息。
鸟笼里的食盒和水杯被重新添满,饿得发蔫的八哥迫不及待地凑过来,像上了发条的公鸡玩具,把谷粒啄得到处乱飞。
甄稚坐在清凉的水泥地上,抱着膝盖上的鸟笼,朦胧地想着,如果三伯有这样的隐疾,那岳山川又是怎么回事呢?十八年后才对全家人宣告私生子一说,难怪她在喜宴上就觉得不可思议。
还没厘清整件事的脉络,南鼓巷附近的钟楼传来低沉悠远的钟声,不紧不慢地敲响十二下。
她赶忙抓回思绪的气球,把鸟笼挂到晾衣绳上,拿起地上两桶泡面往回走。
高考结束后,岳山川在上海的外婆家小住了一段时间,考完了摩托驾照。他经常去楼下的网吧,但“石榴籽”的头像再也没有亮起来。
除了按部就班地上学、复习,参加高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甄稚每天都在感受着家里微小的变化。
刚办完离婚手续时,为了甄稚的抚养权归属问题,两人又吵了几次架。甄老爷子不允许他的孙女离开四合院,也插手这件事,颤巍巍地从带锁的抽屉拿出一张存折来。
陈留芳用这笔钱在她工作的学校附近买下一套有两间卧室的小房子。虽然是墙皮剥落的步梯房,整个小区年代久远,但也算是彻底和南鼓巷剥离了。
她没有立刻搬去筒子楼,只是当晚就把四合院的客房收拾出来。柜子里不常用的被褥有股淡淡的霉味,她在六月的太阳底下晒了半天,但晚上睡在上面还是浑身发痒。
陈留芳花了两周的时间,没找搬家公司,自己一点点把东西收拾好搬过去,也算是给女儿一个适应的过程。
离婚后的第一天,她照样早起做了早餐。鸡蛋依然是不同做法,但只有自己的红糖醪糟荷包蛋,和给甄稚的水煮蛋。
母女俩默不作声地吃早饭时,甄老爷子拖着步子来饭桌边看了一圈,又默不作声地回了卧室。
甄稚看着爷爷佝偻的背影,心里十分不好受,起身打算去厨房时,被陈留芳叫住:“你不去上学了?”
她坐回椅子上,默不作声地低头喝小米粥,在桌边轻轻磕鸡蛋。
等碗里的粥见底,甄青松抓着乱蓬蓬的头发,睡眼惺忪地出来吃早餐。路过餐桌时瞟了一眼,又去厨房,同样冷锅冷灶。
“爸和我的早餐呢?”他开始发火。
陈留芳从门边挂钩取下自己的挎包,踩着坡跟凉鞋去上班,看都没看他一眼。
甄青松的怒火打在一团棉花上,终于清醒过来,结婚证已经变成了绿色。
“那个……”他对甄稚说,“石榴,你去巷子口买两份馄饨回来。”
她站起身,不冷不热地说:“我还要去上学呢。”
甄稚独自沿着南鼓巷的红墙向外走,路过那家热气蒸腾的小食铺,还是心软了。她拎着两袋馄饨跑回家,挂在厨房的门把手上,才扭头继续跑去赶公交车。
陈留芳搬去筒子楼的第二天,甄稚参加完期末考试,回家时看见二姑父的吉利车停在四合院门口。两厢车的后备箱不大,车座后排都还放着两个布艺行李箱。
赵嘉禾穿着运动短裤,露着两条白花花的长腿,从客厅里走出来。她步伐迈得大,高马尾荡来荡去。
“小石榴,来一起搭把手。”
她们把吉利车上最后两个箱子搬下来,拖去客房。
甄稚用力吸鼻子,随即开始咳嗽起来。灯光明亮的饭厅里传来一阵阵油辣的香气。她想起二姑父是四川人,小时候过去做客,一桌川菜把她辣得直流眼泪。
“这是怎么回事?”她看着客房已经没有了母亲住过的痕迹,衣柜里被二姑和姑父的衣服占满。
赵嘉禾蹲在地上掀开行李箱的上盖:“三舅妈不是搬走了吗,我妈就决定搬过来,照顾你们的起居。”
她夸张地叹了口气,开始阴阳怪气,“一个家,离了女人真是过不下去。”
“我还以为你会阻止二姑呢。”甄稚看着正在往外拿日化用品的表姐,“你不是最不喜欢四合院的风气了吗?”
“这个嘛,当然是谈了条件的。”
嘉禾把擦脸用的瓶瓶罐罐摆到窗台上,“我去和姥爷‘谈判’了,现在我妈是红叶的二把手。从下个月起,我不信红叶还能继续生产那些个丑衣服。”
甄稚听罢,忽然觉得沉闷已久的心情活泛了几分。这个夏天燥热的风,终于稍稍吹开了天边的积雨云。
“我们的房子租给了北漂的小夫妻,算是每月有一笔额外收入。”
嘉禾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把角落里那台缝纫机上的蕾丝布掀开,“帽檐胡同虽然房子旧了,但好歹是市中心,而且离戏剧学院近,见我也方便。”
甄稚看着那台缝纫机重见天日,由衷感到挺高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喃喃重复着“挺好的”。
嘉禾察觉到她的低落,走过来拍拍她:“考完试就放暑假了吧?高一的暑假是高中最长的,难得不补课,你跟着我们去旅游怎么样?”
“去哪里?”她随口问。
“西藏。”
甄稚听到这个地名,内心一动:“是和泽楷哥一起去吗?”
“是啊。”嘉禾无奈地撇嘴,“现在去西藏都成一种流行了。你知道,大城市里的人最喜欢无病而呻,向往着去纯净的天空下洗涤心灵,在五彩的经幡下忏悔人生。我对西藏没什么特殊情感,但是这学期专业课上鉴赏了《红河谷》,想着去看看也行。”
甄稚笑着摇摇头:“我不去了。明年分文理科,我要提前学一下物理化学。”
她们把行李箱里的大件小件都规整放置好,二姑用勺子敲着汤碗,叫她们过去吃饭了。甄稚看了一眼,父亲不在,估计又有应酬。
二姑父赵译端着最后一道菜,大汗淋漓地从厨房出来,摆到饭桌上:“盐煎肉,不辣,你们尝尝?”
赵嘉禾夹了一筷子毛血旺,辣得直吸气:“爸你又做川菜,要是他们辣得吃不下,估计要后悔让你们搬来住了。”
“长辈还没动筷子呢,就你馋!”甄含琅正扶着老爷子入座,皱着眉瞪了一眼她女儿。
赵译乐呵呵地说:“嘉禾尝一哈味道,没得关系!”
“你这川普哟,咱们北方人简直听不下去!”甄含琅笑着嗔怪了一句。
桌上只有两道川菜,其他都是北方家常小炒,咸香醇厚。
甄稚庆幸那盆毛血旺是正宗麻辣口味,让大家理所应当地认为,她脸上纵横的眼泪是被辣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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