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炆用手肘怼了一下耿牧,“人没走。”耿牧跟看智障一样看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没关系你搁台上跟人打招呼干嘛?”耿牧其实在台上抬了手后就后悔了,众目睽睽,他当时就一条件反射,“就是看着亲切!”收拾完准备撤了。曾远说:“池炆这手,开车能成吗?”池炆不以为然,“完全不疼,没事。”彭扬说:“不然让毛哥给你们找个司机送吧,你们也好车上休息休息。”
穆千屿救场的两首歌最后呈现出很好的现场,她下台后跟Livehouse的主理人彭扬在一起,彭扬担任摄影师给现场演出拍照。
耿牧既大大方方露脸,池炆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调侃他,不演奏乐器的主唱有大把的思维发散时间,在歌曲间隙他扯淡起来,池炆很会活跃气氛也很会讲笑话,要是不唱歌,他转行去干脱口秀估计也够活,可就在他吧啦吧啦说不停的时候,余光一扫耿牧,只见耿牧突然抬了下手跟观众群打了个招呼,台下诸多眼睛也是看到这一幕了tຊ,瞬间鬼叫起来。
这没那么简单,池炆走到耿牧身边,躬下身体,视线跟耿牧持平,扫了几圈后,他终于看到耿牧是跟谁打招呼了,那骨科女医生,确实是熟人,池炆也笑了一下,跟她抬了下手,接着他宣布,“结束后有点空余时间,可以签名,需要的可以留下来排队。”
台上其他三个人一齐看向池炆,什么时间加的这环节?没商量啊。
散场后签名时间,粉丝有的是常年都有准备,随身带过来的有明信片、周边,或者照片,现场临时,也有签手机壳签衣服签大腿的。
追乐队,你说四个都喜欢,有,你说可能单喜欢一个人,也多,耿牧是最忙的一个,最后队伍没几位了,一起进门,池炆站起来看,“人没来啊?”
黄葫接话茬,“你他妈是想泡粉丝啊?”
池炆说:“不是。”
“那你干嘛?”
女医生叫陶白,她跟彭扬认识,还挺熟,等全部散完,在门口台阶处,池炆看到穆千屿跟她们在一起,仨姑娘不知道聊什么,乐得不行。
池炆用手肘怼了一下耿牧,“人没走。”
耿牧跟看智障一样看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你搁台上跟人打招呼干嘛?”
耿牧其实在台上抬了手后就后悔了,众目睽睽,他当时就一条件反射,“就是看着亲切!”
收拾完准备撤了。
曾远说:“池炆这手,开车能成吗?”
池炆不以为然,“完全不疼,没事。”
彭扬说:“不然让毛哥给你们找个司机送吧,你们也好车上休息休息。”
这没得说,毛韬说:“成,司机可比能拉小提琴的好找。”
说着他就要去找手机打电话。
穆千屿站在他们几个外围,“不然我送你们吧。”
她这话一出,黄葫看热闹不嫌事大,跟曾远异口同声,“成啊。”
耿牧也没意见,“可以。”
陶白没想到他们这么欺负人,“你们4个大男人好意思吗?这都快半夜了送你们到地方都得凌晨了,她怎么回来?另外你们就一个会开车的啊?”
说这个池炆有机会报仇了,“那倒不是,主要是就我一个着调的,耿牧驾照分扣到11了,实在是不敢让他开。曾远上个月拿C1照去买摩托车,骑回家路上给交警逮个正着,彻底玩完。至于要是黄葫开车,没人敢坐。”
池炆两手一摊,一看,这不就我一个能成的。
穆千屿往外走,“我去车上拿平底鞋,我送你们,不用找司机了。”
陶白还想说别的,彭扬拉了她一把,“我看行。回来也方便,文和那边凌晨有班火车路过,正好能回来熙城。”
耿牧没意见,“可以。”
就看池炆了,池炆看着站在门边等他做决定的穆千屿,重新见到她,总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却也有种被带回旧岁月的恍惚,这一面后下次不知道几时还能见,池炆半响后点了头,“行。”
夜间电台没什么能听的,都是情感咨询外加卖药。
上了高速匀速行驶中,坐在副驾的池炆关掉了电台,后排仨都闭着眼睛,睡没睡池炆是不知道,他不太关心,盯着一会儿路后他侧头看穆千屿,穆千屿开车技术十分老练,从城市里出来,红绿灯刹车起步的,车子都非常稳当,感受不到一丝顿挫。
车里没了电台声,一时间就只有引擎的低鸣,池炆跟她说话,“跟家里说了吗?”
穆千屿目视前方,随口答道:“说了。”
从说要送他们走,穆千屿就没拿出过手机。
池炆没有点到为止,“怎么说的?靠脑电波啊?”
穆千屿提了嘴角,笑了一下,“那可不是,就是靠脑电波。”
池炆不跟她开玩笑,“穆千屿。”
都喊大名了,警告意味明显。
穆千屿不以为然,“他出差了。”
这答案池炆更不满意,“那不是更得说,人不在家,你什么行程什么事更该说。”
穆千屿分了点眼神,看了一下池炆,看完后又专注于看路,池炆以为她要采取点行动来应付他。穆千屿说:“都是独立的成年人,没有那个必要,更何况,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话把池炆差点噎死,池炆坐正,伸手把电台又给她打开了。
有的时候会很轻易获得一些自由感。
穆千屿从前出行,相较比火车,她更喜欢大巴,尤其是靠窗的位置,大巴车身高,空间相对封闭,会给人一种奇特的安全感,速度适中,看着窗外,玻璃镜面能反射着自己的面庞,也能看到城市道路和树木,风景一直向后,车辆破风前行,她会很容易产生一种抛弃一切远行的感觉。
***
陈路均本来没打算回家睡,因为头晚在穆千屿身上受挫,他事后觉得有些掉脸子,早上出门都没理她。
他那一口气一直气到下午,离了单位,约在附近的酒店,严绒先到开了房,钟点时间堪堪够用,他青天白日跟严绒大做了一场,中途他还特别孙子,拿了手机点了对话框,录了一段皮肉对撞,还包含着严绒细微呻吟声的音频,当然他也十分不怕被抓把柄,其中还有自己清晰的声音,这段音频发给穆千屿,他心里舒服了很多,没什么别的意思,反正大家外头都有人,谁也没比谁干净,穆千屿跟不跟他细说的,不重要,都是那么些事。
下了班,晚上他去了严绒那儿,严绒这房子面积不大,是陈路均付的首付,写得严绒的名字,严绒月供,不过她那么点工资,时不时陈路均还得给贴补,不过不要紧,都是小钱。
年轻女孩的爱好就那么些,额外的珠宝包包什么的,陈路均也养得起。
如果什么都不要,光嘴上说爱他,他会觉得很可怕。
晚饭是严绒下厨的,都是些家常菜,普通透着温馨。
穆千屿现在基本不做饭,就算做,给不给他预备还是另一回事。
晚饭后洗了澡上了床,温香软玉抱在怀里,一觉睡到半夜, 到这份上也没什么不满足的,但夜里睡得迷蒙间突然醒了,梦里像没了着落,惹得陈路均一阵儿心慌,严绒这儿的真丝床品和房间里过重的香气对于他都不算太舒适。
家里的卧室是纯棉床单,房间里总有种干燥的微香,还有独特属于穆千屿的气味,夫妻多年,他跟穆千屿的气息其实更相近,所以严绒抱着他,总说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有次他烦了,十分煞风景,“我老婆跟我一个味道,你是不是也喜欢她?”
从下午他的消息发出,到这个时间,穆千屿一直没有给他回复,也没有给他打电话,他平时再胡来,也会交代晚上到底回不回去,不会叫人担心。
因为从前穆千屿会等他,亮着彻夜的灯,也会不满,说他总晚回或者总出差,自己要是万一在家不小心摔一跤,怕是等凉了你都不会知道。他总笑,说不会,还把卫生间换了防滑垫。
回家路上,他捏着手机,想到这处,自己都想嘲笑自己,如今都过成什么样了,穆千屿估计早不会等他了。
***
池炆没变太多,他总是先求和,被穆千屿说话噎住,他自己冷静了一会儿,又抬手关了电台,“为什么不说?吵架了?”
穆千屿:“你话真多。”
池炆都想抬手怼她了,“你跟我好好说话。”
“没吵架。”
“那你这大半夜的不回家还不跟人交代?”池炆说,“你以前可不这样。”
“我以前什么样?”
人肯定是会变的,池炆知道,他不用细数到底跟穆千屿分开了多久,十多年总归是有的,那什么科学研究,说7年人会完成一次彻底的新陈代谢,连细胞都会被替换,所以,即使还是同一个人,也变了。
“以前,我们在一起那会儿,分开哪怕一小时,你都会时时汇报,时时分享,你在干什么,你在看什么,你在想什么,什么你都会跟我说。”
池炆回忆着,声音很轻,因为耿牧在后排换了个姿势,池炆不想被后面的任何一个知道,他此刻在夜行的路上,跟从前的女朋友回忆旧事,这会显得太过黏糊,不像他。
“我们虽然分开很久,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真心希望你好,希望你在生活中顺心。”
“你知道高速公路为什么不装路灯吗?”穆千屿问了个不相干的。
她虽岔开了话题,池炆却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大众说法,说高速路太多,成本问题。另外一种是,说分布均匀,灯光一致的统一物体会让人容易视觉疲劳。”
穆千屿说:“我结婚很久了。最开始就像车辆在城市道路中行驶,有路口有坑洼有红绿灯,有插队的也有别车的,问题不断,但现在的状态就像上了高速路开了很久的车,匀速、平稳,我了解车,车了解路。我先前跟你说了,他出差了,我出门了,我tຊ放心他,他放心我,互相了解,不需要多说。”
这例子举的,猛一听感觉还挺有道理。
耿牧是睡了一会儿,现在也确实是醒了,不过他没睁眼也不说话,他努力当隐形人,给穆千屿和池炆留够空间,这俩一路瞎掰扯,一句重点都没有,池炆还被穆千屿给带沟里了。
就算她那高速路和婚姻混在一起的比喻是真的,但是这人一晚上都跟他们在一起,穆千屿不联系,那也没见她老公联系她,这不就显着更有问题吗?
穆千屿这人很多歪理,还特喜欢抬杠,有的时候抬出来的胡拼乱造的东西一时间你都洞察不到,池炆一天过得乱糟糟的,这会儿精神头虽然行,脑壳转得是真不怎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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