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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嗓音带着几分涩痛：“玉铃铛认主，我一碰就碎了。”
虞羡禾面色微异，可很快又缓和了。
“虽说玉铃铛是天子赏赐给我的，可碎了也没事，日后我给你挣更好的东西。”
“宫里处处是积雪，明日我早些下值回来，一起去堆雪人怎么样？”
我怔怔听着，有些恍惚。
以前每年冬天，虞羡禾都说要带我堆雪人，寓意白头偕老。
只是往年雪小，两人事忙，便一直没有机会。
今天紫禁城的这场雪，格外的大。
的确适合堆雪人。
“好啊。”我笑了笑，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
虞羡禾唇角也跟着上扬。
翌日，西山日薄。
虞羡禾给我戴上手套，扶着我往外走。
满天金辉下，一大一小的雪球不断往尚未成型的雪人身上填。
雪花纷飞，一片祥和。
可没过多久，一名侍卫就匆匆跑来，在虞羡禾耳畔低语。
我隐约听到‘晋王’几字，手中的雪球倏地碎裂。
虞羡禾眉心一拧，随即表情有几分闪烁地看向我。
“时恪，长乐宫那边有紧急情况，我从前在长乐宫当值，得过去看看。”
我扔掉手中碎开的雪球，平静道：“去吧。”
得到我的回应，虞羡禾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一阵寒风刮过，我脚边那只憨态可掬的雪人猝然崩塌。
我捧了一团雪搓成球球，重新堆了起来，在即将堆好的时候雪人又塌了。
反反复复，皆是徒劳。
亦如我和虞羡禾这些年的感情，什么都没了。
我叹了一口气，放弃了修补雪人，缓缓起身往西所厢房走。
夜色浓稠，一轮圆月高悬在千万座宫殿琉璃金顶之上。
漫长的宫道，寂静无人。
正走到一拱门口，我看见五名太监抬着一卷草席走了过来。
擦身而过的一瞬，莫名的，不安感倏然涌上我心头。
“这是怎么了？”我拉住队伍末尾一个老太监。
“长乐宫死了个小宫女。”
老太监神色见怪不怪，沉声道，“据说是送草纸时看到了晋王和一个宫女在做腌臜事，她不低头避着反而一直偷看，被晋王活活打死了。”
晋王？宫女？
我的脑子乱成一团麻。
晃神之际，却看见草席卷着的尸体晃荡在外的手腕上，系着一根平安红绳。
刹那间，我大脑一片空白。
那是我编给琳儿的红绳！
我身体一晃，趔趔趄趄奔向甬道的尽头，跟上送行的太监。
乱葬岗。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那卷破烂的草席。
颤着手打开，里面躺着的裹着是了无生息的琳儿。
她面色青白的脸上覆盖着薄冰，死死的睁着眼，死不瞑目。
那双眼睛还充斥着震惊和不甘。
我一边给她盖住眼睛一边哭，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活生生撕裂开来。
“琳儿……”
这时，我蓦然发现琳儿手里紧紧攥着一截浅粉色布料。
我瞳孔骤缩，指尖已经褪去血色。
这是虞羡禾的宫女服。
我浑身发颤发冷，整个人如坠冰窖。
我守着琳儿的尸体枯坐了一晚。
清早，我把琳儿埋在了一处偏僻的茔地，捡了块枯木给她刻了墓碑。
“琳儿，你是唯一希望我离开皇宫的人，你说你这辈子离不开皇宫，希望哥哥替你看遍大周的山河……”
“我会的，再过几天我就能回到过去了，到时候，我会去护城桥底下找到做小乞丐的你，我们再也不进皇宫。”
“睡吧，长长的睡一场觉，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我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往回走。
回到宫人属的时候，我发现整个宫人属的院子里灯火通明，许多侍卫举着火把似乎在找人。
我垂下眼帘，继续沿着积雪的小路走回了厢房。
才进屋，虞羡禾一把抱住了我，浑身都在颤抖。
“时恪，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夜，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让侍卫所的弟兄们帮忙在找你。”
我哽着声敷衍着回应：“看了一夜的雪罢了……”
看着虞羡禾断了一截的袖口，我心底插着的那把匕首又有血往外渗。
“你的袖子……怎么破了？”
四目相对，虞羡禾眼神闪烁：“今日任职不小心被树枝刮破了，时恪……你给我补补吧。”
我侧着头看她，眼泪不断往下掉。
“针线不见了，补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