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就这么一说,没想到村民也不劝,反而顺着他的话讲。“啥房啊?文英才去工作几年时间,就能在厂里分房了?”安宁适时补充一句:“那房本来是厂里分给我爸妈的,后来小妹顶了我的工作就住了进去。按照规定,我不在厂里干了,房就得收回去的。”“什么?连房都不是你的?难怪我妈周旋这么久,厂里还是要把房收回去!你这是赤裸裸的欺骗!离婚,必须离婚!”郝仁彻底炸了。宋文英被大家的话扰得心烦意乱,加上郝仁说要离婚,她内心的防线终于崩溃,尖叫起来。
“老公,你怎么来了?”
宋文英吓了一跳,赶紧拖住郝仁,把他往外面带,生怕他听到什么不好的事。
“我怎么来了?”郝仁怒不可遏,“有人告诉我,你二嫂借了咱家的钱在县城大包小包地买东西。到了队里,又听人说,不止六百,是好几千?你自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好几千!就一千!”
宋文英心里着急,一下说漏了嘴。
“一千?”郝仁拔高了音调,“那多出来的四百是哪来的?”
哪来的?
每月给家里的钱自己收起来了攒的。
可她能说吗?
她爸妈还在这儿呢!
这事儿要是让她爸妈知道,她这娘家以后是回还是不回了?
没有娘家的女人在婆家的待遇,沈安宁就是例子。
宋文英压低了声音:“你管他哪来的,反正到时候她会还的。我二哥是军官,他能欠咱钱?”
然而这句话被耳尖的沈安宁听到了,她焦急解释:“小妹,你不是说这钱我不用管吗?那可是当初说好的,你替我上工,以后一半的工资要给我的!”
“什么?一半工资?”
安宁这话说得大声,郝仁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文英。
村民们对这事也晓得一些,主要是当初马翠花要面子,不愿意让别人说他们家抢儿媳妇的工作,所以对大家说是沈安宁主动把工作让出来的,还说他们家为了感恩,以后文英的工资有沈安宁的一半。
他们纷纷站出来帮安宁说话:
“当时马翠花是这么说的。”
“不然呢?啥都不给,人家好好的工作,凭啥让给她?隔壁大队老马给他儿子在镇上买了个工作,花了大两千呢!”
“当姑爷的不会不知道这事儿吧?”
“之前我还觉得老宋家挺厚道,现在看来,那工作未必就是文远家的自己让出去的。”
郝仁被村民们的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满脸通红,但当着大家的面他不敢造次,只能将怒气发泄到宋文英身上。
“宋文英!”
“老公,我们回去说好不好?”宋文英扯着他,眼里充满了祈求。
这件事在村里闹出来实在是太丢脸了。
然而郝仁却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心中是越想越气,骂道:
“我妈是纺织厂的车间主任,当初追我的姑娘那么多,我凭啥选你一个乡下的?不就是因为你不仅有工作,在厂里还有房吗?现在房要被厂里收回去了,你又告诉我你的工资有一半是你二嫂的?我看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郝仁就这么一说,没想到村民也不劝,反而顺着他的话讲。
“啥房啊?文英才去工作几年时间,就能在厂里分房了?”
安宁适时补充一句:“那房本来是厂里分给我爸妈的,后来小妹顶了我的工作就住了进去。按照规定,我不在厂里干了,房就得收回去的。”
“什么?连房都不是你的?难怪我妈周旋这么久,厂里还是要把房收回去!你这是赤裸裸的欺骗!离婚,必须离婚!”郝仁彻底炸了。
宋文英被大家的话扰得心烦意乱,加上郝仁说要离婚,她内心的防线终于崩溃,尖叫起来。
“啊!!!!!都怪你,沈安宁!如果不是你,家里就不会变成这样,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个丧门星!是你做的,对不对?”
“不是我……”安宁弱弱否认。
然而宋文英根本没有理她,要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那天你来找我要完钱,第二天厂里就要把房子收回去,不是你还能是谁?你就是嫉妒我日子过得比你好,才这样报复我!拿了钱不认账,你这个贱人!”
若是事情照这样发展下去,大家的注意力将会从宋家欺压媳妇转移到宋文英骗婚上面。
然而,戏剧化的一幕却发生了。
宋大宝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马翠花的怀抱,像个小炮弹一样,猛地朝安宁一撞:“贱人!你吃我的肉肉,喝我的麦乳精,拿我的钱,还欺负我姑姑,我不喜欢你,你给我滚出去!”
安宁看戏太入迷,猝不及防被宋大宝推倒,情急之间,只来得及将自己和小妮儿调了个个儿,让自己别压到她。
“我了个小祖宗哟,你来这儿凑什么热闹?快跟我回去!”
宋大嫂急忙过来把小胖墩抱走,然而宋大宝却丝毫没有做错事的意思,双腿一边在空中乱蹬,一边嚷嚷。
“你抱我干啥!我奶说了,家里的东西和钱以后都是我的,我不要养这个贱人和赔钱货。妈,你让她把我的钱还给我!”
宋大宝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宋家人的眼神都变了。
原本他们只以为宋家人只是拎不清,带点重男轻女,这才这么糟践媳妇。
现在看来,宋家大房这是把二房的东西都看作是自己的啊!
一时间,嘀咕声四起:
“可怜文远当兵得来的买命钱,自己老婆和孩子没得花,全便宜这小子了。”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还不是大人在他耳边说他才学的?”
宋满仓看着这一幕,只感觉老脸像是被火烧了一般。
家里的老太婆平日里是这么教大宝的,他有时候听见了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老二没有儿子是事实,以后还不是得靠老大家帮衬?
可这话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真是里子面子都被丢光了。
问题是说这话的是他的大孙子,根本无从指责。
马翠花试着帮宋大宝辩解了几句,然而完全起不到效果,大家不再相信她了。
等大队长和书记听到消息赶来时,安宁已经完美隐身,根本无需她多言。
宋栋梁看看坐在地上抹眼泪的安宁,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宋家两个男人和将刻薄写在脸上的马翠花,深深地叹了口气。
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人把大宝的话学给他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
换成其他人家,儿子讨了这么个媳妇儿巴不得供在家里。
而宋满仓家呢?
仿佛人家欠他们的一样,往死里糟践。
宋栋梁直指家中话事人:“满仓哥,你跟我来一下。”
“老弟,你……我……嗨!这事儿闹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宋满仓苦着脸开口。
从头到尾他就没说几句话,怎么事情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宋栋梁不赞成地看着他:“老哥哥,你是一家之主,你坐得不正,家宅不宁啊!大宝那话实在是过分了,还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来,你们在哪都落不着理。”
两人就这么在旁边小声说了一会儿,宋满仓终于败下阵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宋栋梁的脸色倒是好了一些。
他走在宋满仓前面,直面围观人群的目光:“今天这个事情,我和书记会处理。他们只是在大宝的教育上出了问题,接下来我会找一些教育的方法来让他们学习。都散了吧!但是,要是让我知道你们谁在外面嚼舌根坏了大队的名声,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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