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叶小娘子不仅从那个屋子活着出来了,还是完好无损地出来的。烟箓压下心底的波涛,低着头对着叶倾舒更加恭敬了几分。叶倾舒:“不必。”烟箓:“那叶小娘子早些歇息吧。”叶倾舒点头,可面上还有脂粉,身上又在教坊沾染了不少旁的味道,她不喜。烟箓仿佛提前知晓了她的心思:“奴婢已备好热汤,叶小娘子可要沐浴?”叶倾舒心底一松:“好。”烟箓小心地替叶倾舒褪下衣裙,入眼便是叶倾舒白腻细净的身子,连一处淤青也没有。
侍卫不假思索跪了下去,等待宋枭责罚。
宋枭一反常态,没有当场料理他,抱着怀里的人往前走。
侍卫愣了愣,连忙小心谨慎地跟在后边,生怕再闹出差池来。
令人毛骨悚然的银铃声停了,萦绕在府里的众人心头的恐惧却久久未能散去。
“响了那么久,那小女娘也不知被折虐成什么样子。”
“我猜是不成人样了,看着年纪还那样轻,真是可怜呐,明日估计又得一盆盆血水泼出来了。”
能在宋枭身边做事的,都是极有规矩和眼力见的人。
宋枭一出现,院子里伺候的人便噤了声,急急低下了头,规规矩矩立在一边。
直到宋枭进了屋,大家才抬起头,纷纷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惊疑。
郎君怎么,好像抱了个人进去?
尤其是屋子,除了郎君,没有人任何人踏足过。
叶倾舒被宋枭放到了床上,她终于能从薄披里挣脱出来了。
可映入眼眸的熟悉场景,不禁让她睁大了双眸,这儿简直跟她的闺房一模一样。
宋枭没有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坐在她的身侧,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满意么?”
分不清宋枭问这话的用意,叶倾舒不安地抖了抖睫羽,嗫嚅:“官人,妾…”
宋枭听到她的称呼,不悦地压了压眉。
叶倾舒立即换言道:“从前是我有眼无珠,不知轻重。”
宋枭眉眼随之生动了起来,伴随着笑意,他的目光忽明忽暗,宛如烛火摇曳在风雨边缘。
她软了嗓音:“官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助我离开教坊,我现身无长物,只怕无以回报官人大恩。”
宋枭看着她面上露出了从前从未露出过的卑怯,搭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握紧。
久久等不到宋枭的回应,叶倾舒抬眼,猝不及防触及宋枭流露出来的情绪,她怔住了。
他收拾好情绪,恢复成了一个佞臣该有的姿态:“谁说我不计较了。”
“叶小娘子当年对于我这种冒犯你的肮脏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庶子,不也没留情么。”
“怎么,轮到自身,叶小娘子倒指望我是什么大善人了?小娘子也不用急,正所谓来日方长。”
话音未落,他嘴角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且玩味的笑。
落在叶倾舒眼里,就是意味着宋枭不会轻易放过她,会长长久久要她付出代价。
之后,宋枭便抬脚离去,连着薄披一起带走了。
可叶倾舒并未放松,她提着心仔细打量起了屋子,惊讶发现这屋子连一些很细小的东西也复刻得一模一样。
这些恐怕只有在她房里伺候多年的奶娘和贴身丫鬟才能记得如此细致。
可叶家被抄后,奶娘和丫鬟们全被发卖出去了,莫非她们被宋枭买下来了?
不多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叶倾舒扬眸,是在马车边等候她,陪她进宋府的丫鬟。
小丫鬟见到她,有一瞬的震惊,后毕恭毕敬道。
“叶小娘子好,奴婢叫烟箓,郎君吩咐奴婢伺候小娘子,小娘子可要用些吃食?”
郎君要她来伺候叶小娘子时,就足以令她惊讶万分了。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儿,毕竟进了那个屋子,就相当于是死人了,死人哪里还需要别人伺候,只有善后。
眼前,叶小娘子不仅从那个屋子活着出来了,还是完好无损地出来的。
烟箓压下心底的波涛,低着头对着叶倾舒更加恭敬了几分。
叶倾舒:“不必。”
烟箓:“那叶小娘子早些歇息吧。”
叶倾舒点头,可面上还有脂粉,身上又在教坊沾染了不少旁的味道,她不喜。
烟箓仿佛提前知晓了她的心思:“奴婢已备好热汤,叶小娘子可要沐浴?”
叶倾舒心底一松:“好。”
烟箓小心地替叶倾舒褪下衣裙,入眼便是叶倾舒白腻细净的身子,连一处淤青也没有。
烟箓不禁茫然,那他们听到的催命符银铃声是怎么回事?
备好的衣物很合身,叶倾舒摸着柔软的布料,这料子是她常穿的那一种,不便宜,也不常见。
烟箓:“那奴婢就不扰小娘子歇息了,先退下了,有什么事儿,叶小娘子尽管吩咐。”
叶倾舒微微笑了笑:“有劳贵价。”
烟箓惶恐:“叶小娘子这是要折煞奴婢也,奴婢万不敢受。”
烟箓反应如此大,叶倾舒不由得好奇,这宋府的规矩得多严苛啊。
叶倾舒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受苦的家人和叶家,还有脾性不定的宋枭。
翌日一早,往常负责清洗屋子的下人们已经准备好去收拾屋子了。
昨天银铃声实在是吓人,也不知道屋里是怎样的残忍血腥,但他们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宋枭的命令。
在叶倾舒跟前伺候的多了几个丫鬟,不过,她们完全不敢抬头看叶倾舒。
院子里伺候的人也没有一个敢打听叶倾舒的身份。
烟箓小心地替叶倾舒挽发:“小娘子,郎君在外头等着呢。”
叶倾舒讶然:“官人这么早就过来了?”
烟箓笑道:“郎君昨夜就宿在与小娘子一墙之隔的书房里。”
叶倾舒看向架子床,宋枭就在旁边歇了一晚?
她一走出来,宋枭滚墨般暗沉的眼神就落到了她身上,盯得叶倾舒都不敢抬眼看他了。
宋枭似乎也没睡好,他面白,眼底有明显的乌青。
叶倾舒向宋枭端端正正行礼:“官人久等。”
宋枭自上而下地打量她一番,宝相团花青花蓝珠络锦裙,将她衬得格外娴静淡雅。
叶倾舒蓦然发现,她身上锦裙的颜色和花纹,与宋枭身上的锦袍是一样的,看着就像是同一匹料子做出来的。
宋枭不冷不热:“既知道叫我久等,叶小娘子还要在那儿站多久?”
他身侧的位置摆了一副碗筷,叶倾舒是个明白人,自觉于他的身侧坐下。
烟箓双手捧箸递给叶倾舒:“叶小娘子请用膳吧。”
叶倾舒接了著,但迟迟没有动手。
宋枭瞥了她一眼:“叶小娘子还当是在自己府里,挑食不成?”
叶倾舒扬眸,扫了一眼桌上的早膳,惊觉没有一样不是她爱吃的。
她不禁悄悄望向宋枭,只有她从前的贴身丫鬟和奶娘才能做到这样贴心。
还有屋子的布置,她真是很想问问宋枭,她的贴身丫鬟和奶娘是不是就在宋府里。
不然怎会有这样令人心惊的细致。
宋枭侧了脸,墨瞳暗含警告:“叶小娘子当真放肆,现这京都内还没几个人敢这么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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