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将她掳去卖入红楼楚馆也尤为可知。她正呆愣间,母亲王氏疾行而来,低声道,“我们快走,莫要在此地久留。”此船的船老大是父亲旧时认识的朋友,他为防不测便派了船上一位值得信任的伙计带着她们母女前去投奔江宁侯府。柳婵真一路上都想着未来的路,为今之计她还是需要住进侯府有个安身之所,可是那王府是万万不能再入了。她若再嫁入王府,不死在王爷手里,也会死在叛军的手里。
“小姐快些吧,如今船已到京城,我们还要赶着去投奔江宁侯府,若是晚了,夫人又要骂了。”
柳婵真有几分恍惚地瞧着眼前面容稚嫩且年轻的小丫头,她竟然真的重生回到了过去。
上一世,她也是跟着娘亲投奔江宁侯府,侯府的人许是见她生得貌美,日后能利用她去攀高枝,所以对她和娘亲都很好,处处体贴小心。
她也确实过了一段舒心日子,但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在她谈婚论嫁时,她才知道江宁候府对她的好,从来都是有代价的。
她被江宁侯用一顶小轿送给了当朝最残暴的王爷。
嫁入王府的日子,她已经不想再回忆了……
她常常被王爷折磨至半死的状态,哪怕是逃,都逃不出去。
后来乱军入城,而她做为王爷的小妾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落至乱军手中,最后被人用一柄长矛结束了她短暂且悲惨的一生。
对,江宁侯府。
她这一次绝对不能入江宁侯府了。
她宁愿和母亲在外生活,都好过进入那个鸟笼子。
可她刚刚跑出船舱,就瞧见岸边有几位模样姣好的女子泪眼朦胧地被一个人卖给了另一个人,她瞬时愣在原地,抓紧了手中的丝帕。
杏桃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小姐,您跑这么快做什么?”
杏桃说着,又连忙取出席帽给柳婵真戴上,“小姐,您怎么能不戴席帽就乱跑呢。若是被人瞧见就糟糕了。”
明明她的脸已经被纱幔盖住,但她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不怀好意的视线,像是一只肥美的兔子走进了狼群。
是了,她怎么能忘了,如今可不是什么太平年岁。
朝廷昏聩,四境之内贼寇频出,她和母亲能一路平安无事的抵达京城也全亏了父亲旧时的人脉。
不然她们母女早就被人活吞了。
如今她在码头上露了真容,不知又有多少人盯着她们母女,若是见她们晚间没有落脚之处,没有庇护,还不知会怎样。
纵是将她掳去卖入红楼楚馆也尤为可知。
她正呆愣间,母亲王氏疾行而来,低声道,“我们快走,莫要在此地久留。”
此船的船老大是父亲旧时认识的朋友,他为防不测便派了船上一位值得信任的伙计带着她们母女前去投奔江宁侯府。
柳婵真一路上都想着未来的路,为今之计她还是需要住进侯府有个安身之所,可是那王府是万万不能再入了。
她若再嫁入王府,不死在王爷手里,也会死在叛军的手里。
只是她一介孤女,婚姻之事全不由自己做主,又该如何避免被江宁候送给王爷呢?
“这位小哥,劳烦您通报一声,我是永固故去柳太守的夫人王氏,前段日子给府上递过信。”
“太守夫人?”那门房上上下下将她们母女二人打量了一番,随即爆发出一声刺耳的大笑,“我还是丞相呢。”
“去去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骗人骗到我们江宁侯府来了?”
“再不走,小心我棍棒伺候!”
也不怪这门房撵她们。
她们母女二人一路上为财不外露,穿的都是最为平常普通的衣服,哪里像是太守的亲眷?
王氏何时受过这等屈辱,气得涨红了脸,要与他们理论。
柳婵真见状连忙拉住母亲,上一世也是如此,母亲气不过和门房理论了起来,那门房当真用棍棒驱逐,导致她们母女二人还没入府就闹尽了笑话。
“母亲,莫要与小人动气,我们再等等就是。”
她记得没过多久,世子崔衡会回来,上一世也是他把她们母女二人带进府中的。
“等?等什么?”王氏不免有些着急,“再等下去天就要黑了。”
那门府睨了她们一眼,呵斥道,“快走开,莫挡了我们侯府的大门。”
他话音一落,“砰”的一声把门重重关上了。
王氏见状也只得暂时听从柳婵真的意见,万幸的是二人没等多久,便有一辆马车徐徐而来。
“你们是谁?”一位模样端正,白白净净的小厮上前问道。
小厮的身后则停着一辆简朴低调的马车,一双肤色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从内探出,随即便是一张五官清隽,恍若天人的脸。
他如画的眉眼始终淡淡的低垂着,像是寺庙里垂眸淡看人世的神佛,不在乎的悲悯。
瞧着这张出尘绝俗的脸,柳婵真的心蓦地一颤,她想,她找到办法了。
整个江宁侯府还有谁比得过面前这位世子呢?
甚至……十年以后,整个天下也再没有比他更有权势的人。
她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她虽认识面前的人,但和他的交集并不多。
上一世从入府至她离开,她和这位端方如玉的世子也只见过三次。
而今日,就是他们的第一次。
母亲如她记忆中的那般开口道,“我们是永固柳家的人。我是故去柳太守的夫人王氏也是贵府故去王夫人的妹妹。”
如玉如琢的贵公子抬眼看了过来,声若冷玉,“原是柳姨母。”
他渡步上前,俯身作礼,“侄儿崔衡见过姨母。”
王氏神色大喜,“原是衡儿,这么多年不见当真是认不出了。”
“上次见你,你尚在襁褓,如今都长这么大了。瞧瞧,真是玉树临风,才貌双全。我在永固都听说你的贤名了。”
崔衡嘴角含着一抹温润的笑,“姨母谬赞了。”
王氏说着,让出一步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女儿,名婵真。”
柳婵真隔着一层纱幔对上崔衡的目光,他明明是在温润的笑着,可那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她欠身行礼,声音细软娇柔,“见过表哥。”
女子虽以席帽遮面看不清真容,但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似玉,身姿纤细窈窕,仍能看出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崔衡微微颔首,道,“婵真表妹好。”
语气温和有礼,态度不冷不热,让人挑不出错处。
“姨母随我进来吧,这几日我听祖母提起过您。”崔衡道,“她是日日盼着您来,如今见您来了,定喜不自胜。”
两人说着,便一同进了江宁侯府,杏桃见状,不忘转身给送她们来的伙计塞了一把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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