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想回她的话,可以张开嘴发出的是哑到失去声音的气音。工作人员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张张嘴,最终又闭上了。我站在停尸房门口,里头的低温透过门缝传出来,将我的骨头缝都冻得生疼,如果老婆真的在里面。那我一定要接她回家,这样又黑又冷的地方,她该多害怕啊。蓦然,我又想到那个停电的晚上,老婆一个人蜷在停电的出租屋里,眼神空洞,语气没有一丝情绪波澜。
像是将他们周围的黑暗都驱赶到我的周围,浓郁的黑包裹着我,让我窒息。
这一夜我没有办法闭上眼睛,因为只要我一闭上眼,脑子里就会不断回荡着岳母和二弟的话。
‘你信不信贺来娣都死了,就躺在殡仪馆’
‘她就是个没有用处的短命鬼’
一遍一遍,像梦魇缠绕着我。
在我的脑海中环绕旋转,折磨着我的心。
枯坐到天明,即使再不愿意相信,最终我还是去了殡仪馆,我不是相信老婆死了,我只是想戳穿他们的谎言。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出来时,我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可当真正站在殡仪馆的停尸房时,我又胆怯了。
那扇沉重的大铁门像一只长着大嘴,长满獠牙,只要我靠近半步,随时会将撕裂、吞吃入腹的怪物。
我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逃离,手抖得藏在衣袖底下都遮不住,像是身体触发的自动回避程序。
我说明了来意,一个工作人员上前将我带到一处停尸房门口。4
皱着眉不是很赞同的训斥。
“死者的尸体已经在这儿停了一个星期,打了许多电话给她的家人,不是挂断就是破口大骂,说养个女儿就是晦气,让我们随便烧了,将骨灰看着扔了。”
“我们打算等到今天最后一天,如果实在没人来认领就给她火化下葬的,你是她男朋友吧?来了的话就送她最后一程吧,哎,也是苦命人。”
工作人员满脸唏嘘,再为一个陌生的、年轻的生命凋零而惋惜。
反观老婆的亲人,大概没有什么比现在更让人心酸吧。
我像一个精神分裂患者,一边不愿意相信里面躺着的就是老婆,一边控制不住的悲痛。
就像我在怎么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躺着的这个人不是我的老婆,可我的潜意识都在告诉我,直面现实。
“好……”我想回她的话,可以张开嘴发出的是哑到失去声音的气音。
工作人员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看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张张嘴,最终又闭上了。
我站在停尸房门口,里头的低温透过门缝传出来,将我的骨头缝都冻得生疼,如果老婆真的在里面。
那我一定要接她回家,这样又黑又冷的地方,她该多害怕啊。
蓦然,我又想到那个停电的晚上,老婆一个人蜷在停电的出租屋里,眼神空洞,语气没有一丝情绪波澜。
却让我听得心脏撕痛。
她说:‘好黑啊……林钊,你要是在的话,我就不害怕了’。
我推门进去,站在遗体旁。
白布遮盖了底下的人,我此时才发现她瘦的躺在床上像一片薄薄的纸,轻飘飘的像随时会飞走。
第一次掀她身上盖着的白布时,没掀得开。
我的手抖得太厉害,白布又落回去,盖在她的脸上,我的手像不是自己的手,这一刻心却没有一丝想法。
我又一次掀开盖在她脸上的白布。
一张惨白的、青灰色的、我朝思暮想的面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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