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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轩林褪去工作服后，便拖着身子往家中走。
冬夜风寒，他走到一半，才发觉双腿不知何时已冻得没有知觉，才发现自己竟忘了打车回家，走了一路。
直到一辆黑色轿车在他身边停下：“上车。”
熟悉的命令式语气，让顾轩林恍惚间抬起头。
便瞧见宋灵儿的脸庞撞入他的视线，眼中充满着担忧。
他刚想开口，下一秒便觉得天旋地转，世界在眼前颠倒，他彻底昏了过去。
睡梦中，他仿佛又忆到了从前的画面。
那时，也是雪夜。
他离家一年，总想回家，赫知秋便哄着他：“阿林，你若觉得院内冷清，我们便要一双儿女吧。”
听了这话，他当即摇了摇头。
那时，他只觉得这边的世界一切都很新鲜。
并未想过要在这结婚，与他人生儿育女，永远留在此处。
直到夜里，他闲来无聊想要出门观雪，却失足落入了水池中。
“阿林！”
赫知秋眼都没眨，立即脱衣跳入水池中救他。
甚至命人烧了整夜的热水，为他暖身。2
还有第二年的寒冬，他生了一场大病，大雪阻了路，早早便请好的太医却因此误了时辰。
赫知秋却扯下脸，去相邻府院请太医，挨个府挨个府的跪地求。
还有第三年……
梦忆到最后，他感觉自己眼角流出两股冰凉。
待睁眼，视线清晰那一刻，他才看清了宋灵儿的脸庞。
两人额头相抵，两唇间距仅有一指。
这时，他才发现那两股泪不是他的，竟是宋灵儿的。
顾轩林呆愣地看着她，心中有道不出的情绪。
他微微张开嘴，想开口，下一秒就被宋灵儿紧紧抱住。
她的鼻息轻吐在他耳侧，似是在喃喃：“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先走……”
“还好……还好你没事……”
顾轩林心尖一酸。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如此珍视了。
随后便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背。
宋灵儿感受到他的动作后，身体一僵，抱住他的手又紧一紧。
直到情绪彻底平复，她才拉着他缓缓起身：“走，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家。”
顾轩林跟着她走出卧房，抬眼便瞧见整个客厅中挂满了各式古绘丹青，挂不下的便摊在地上，或卷成轴收在一旁。
其中不少丹青上绘的还是他的模样。
顾轩林忍不住询问，却见宋灵儿摇了摇头，一直将他领到客厅另一头的卧房。
推开门，里头挂着各种衣袍，他不禁上前抚摸察看，发现无一不是那个朝代的制式。
更令顾轩林惊讶的是，这些衣袍竟和他在古代穿的一模一样。
他皱了皱眉，问宋灵儿：“这些衣袍是你仿裁的？”
宋灵儿却静静地倚靠在墙边，仍旧摇了摇头。
她道：“不止。”
“不止衣服，就连外头的丹青，都是我一笔一划描摹的。”
顾轩林心情复杂，他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宋灵儿，光是偏执已经无法概括她的行为。
直到她挑了一件白色衣袍，双手递到他身前：“试试？”
顾轩林低头一看，发现这衣服正是他常穿的那条，也是赫知秋送他的第一件衣袍。
待他换上后，亲眼见到了宋灵儿眼中的惊异之色。
以及她随后出说的那句。
“我能亲手为你束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