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宋溪月冷笑了一声,“还真是低贱的主子使唤低贱的丫头,半点规矩也不懂。主子们说话,有你这个奴婢插嘴的余地?!腊梅,给本主掌嘴!”立在她左侧、一个身形微胖的宫女,旋即走上了上前,抬手就要朝红豆细嫩的面颊上扇去。早在宋溪月喝骂之时,孟嫣便朝后看了一眼,两个太监当即出列,一个箭步上前就把那欲动手打人的宫女摁在了地下。眼看白玉心就要吃亏了,孟嫣缓步上前,扫了众人一眼,眸光冰冷落在了宋溪月身上。
这嗓音娇嫩甜脆,如黄莺枝头鸣叫,高昂之中带着一丝戾气与骄横。
孟嫣驻足,望了过去。
却见是贵人宋溪月,带着自己的宫女,站在长街中央,堵着林燕容与白玉心的去路。
这宋溪月生的倒有几分姿色,一张瓜子脸,却稍嫌瘦长了些,一张薄唇抹的血红,微微凸出些,两条眉描的细长,穿着一袭玫红色芍药纹妆花通袖袍,满头的珠翠,正一手叉腰,下巴微微抬起,神情倨傲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孟嫣不禁心中暗叹,这剧情可真是跑偏的没影儿了,这一幕可是那书里、上辈子都不曾有过的。
宋溪月这个贵人,虽是入宫位分最高的嫔妃,却不到一年的功夫便一病身亡了,到死也没被陆昊之招幸过。
书中对此女所提甚少,除了为争宠闹过几次笑话,便再无其他。
孟嫣的记忆里,对她也没什么印象,更不记得她和林燕容有什么过节。
这辈子,她却当先跳了出来。
身边跟随的宫女瑞珠见状,看向孟嫣,“娘娘,那宋贵人看来盛气凌人,不知要做什么。”
“做什么,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茬呗。宫里这等事,见得还少么?”
孟嫣凉凉的道了一句,只觉滑稽。
这个宋溪月,恩宠尚且还不知在哪里,皇帝怕是都不知道这号人物,就仗着位分欺压旁人了,真当这皇宫大内如此好混!
她有些记挂白玉心,却又想瞧瞧她预备如何处事,毕竟两人相交时日甚短,对她的心智深浅所知也少。
大不了,等她要吃亏时,自己再出面就是了。
“来,再给本主重新请安行礼,做不好就把你们都送到慎刑司,好好的学学规矩!”
宋溪月神情刻薄,她原本那把子甜脆喉咙也因而尖利起来。
她呵斥林白二人,如同呼喝奴婢。
林燕容果然如上辈子的性情,立刻就红了两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白玉心倒是面淡如水,波澜不起,俯了身子,稳稳的行了个万福礼,“嫔妾给宋贵人请安,贵人万福。”
孟嫣看在眼中,秀眉轻挑,遇事沉稳,喜怒不形于色,是个可造之材,心中便更喜欢了她几分。
倒是那个林燕容,虽明知道她是装的,但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气,看着心里就窝火,当真不知道陆昊之看上她哪儿了。
林燕容略迟疑了片刻,也依着行礼。
宋溪月却不依不饶,两道柳眉一竖,怒道,“你们这是行的什么礼!拖泥带水,手脚不知放在何处!本主看,你们两个分明是蔑视本主!你们两个不要以为皇上对你们稍加辞色,就能拔个头筹。这是宫里,凡事都要讲究个尊卑贵贱。你们一个是常在,一个是答应,给本主提鞋都不配!别做梦能爬到本主头上来!”
这番话出来,孟嫣顿时就听明白了。
上辈子没有此事,那是因着这个时候的林燕容被自己贬到了皇城西北角上的景福宫,白玉心更是个无人问津的末流答应。宋溪月身为贵人,自是不会将她二人放在眼中。
这一世这二人才进宫便风光了一把,宋溪月既是个骄纵的脾气,发作起来也就不稀奇了。
林燕容还是那副娇弱模样,两眼一红,哽咽道:“不知妹妹何处得罪了姐姐,妹妹给姐姐赔不是,望姐姐海涵。”
白玉心倒是脸色微冷,起身道:“若是贵人并无别事,嫔妾要回去了。”
言罢,她起身绕过了宋溪月,抬步就想离去。
宋溪月身后那两个宫女,不用她主子发话,立刻堵住了她的去路。
“急什么,急着回去给贵妃娘娘当哈巴狗啊?!不害臊的东西,摇了两下尾巴讨了贵妃娘娘的欢心,好在皇上跟前替你美言!”
这话说的重了,且把孟嫣也牵扯了进去。
白玉心原本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但听了这一言,清秀的脸上隐隐现出了愠怒之色。
“宋贵人,还望慎言。贵妃娘娘身份尊贵,不是你可以随意攀扯的!”
宋溪月倒是得意洋洋,鼻子里笑了一声,“你急什么,眼下贵妃娘娘又不在,你就是献殷勤,娘娘也看不到。小户人家出身的女子就是低贱,骨头也比人家轻三两的!”
跟着白玉心的红豆,年虽小,脾气躁,听她主子被牵着头皮唾骂了半日,按捺不住,回嘴道:“宋贵人,我们小主没有招惹你,一直对你毕恭毕敬,你何必如此血口喷人!皇宫大内是讲规矩、讲道理的地方,你这般蛮横,就不怕皇上、娘娘们知道么?!”
孟嫣看到此处,心底道了一句不好。
这丫头跳了出来,算是给了宋溪月一个把柄。
果不其然,宋溪月冷笑了一声 ,“还真是低贱的主子使唤低贱的丫头,半点规矩也不懂。主子们说话,有你这个奴婢插嘴的余地?!腊梅,给本主掌嘴!”
立在她左侧、一个身形微胖的宫女,旋即走上了上前,抬手就要朝红豆细嫩的面颊上扇去。
早在宋溪月喝骂之时,孟嫣便朝后看了一眼,两个太监当即出列,一个箭步上前就把那欲动手打人的宫女摁在了地下。
眼看白玉心就要吃亏了,孟嫣缓步上前,扫了众人一眼,眸光冰冷落在了宋溪月身上。
“阖宫觐见才罢,皇贵妃姐姐的教诲还在耳畔,宋贵人怎么就在宫里闹起事来了?”
她这句话,就盖了红豆顶撞贵人一事,把责任都压在了宋溪月身上。
看在外人眼中,自然是她这个长春宫主位护短,然而她高兴护着白玉心。
宋溪月不期贵妃竟然从天而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脸孔苍白,抖着身子,半日才哆嗦着说道:“回……回贵、贵妃娘娘的话,嫔妾只是、只是正要回启祥宫。恰好见着林常在与白答应,就约着一道走走。只是没想到,白答应这个宫女竟顶撞了嫔妾。嫔妾、嫔妾就想着依着宫规,教训一二。”
孟嫣轻笑了一声,妖媚的眼眸微微眯起,“你是贵人的位分,依制无权处置旁人的奴才。底下人犯了错,自有她的主子教训,再不济慎刑司也不是摆设。这皇宫大内是天下第一祥和地儿,贵人在这长街之上随意动手打人,岂不是坏了这份祥和。”说着,她眸光锋利,剜着宋溪月,“既进了宫,就都是天子宫嫔,大周的皇妃,人人只有位分的高低,没有谁比谁低贱!”
白玉心微微抬头,看向孟嫣,心中甚是感激,又有些感动。
只见孟嫣立于长街之上,盛装华服,高贵明艳,日头自她头顶洒下,宛若有光。
“怎么回事,都在这里闹些什么?”
清朗温润的男子嗓音凭空响起,震动了所有人心神。
孟嫣微叹了口气,这场淘气还是让他看见了。
她转身,盈盈拜倒。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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