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林看向老夫人吐出的那口黑血,眸光更沉了.“老夫人现下身体如何?”“身体还有余毒未清,开一道药,再调理调理,江大人放心,老夫人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伤了身子,日后定要小心紧着些.”不管江之林身上凌厉逼人的气息如何渗人,少年依旧不慌不忙,说话有条有理,无一丝惧意.江之林眯着眸子再一次打量起眼前少年.他看过少年来到府中几次,都是跟在百草堂孙堂主身后,乃他学徒.
虽然不知道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她知道今日夫人一定会倒霉.
先吃饱了再说,万一出事了,她就可以帮小姐顶罪,可不能做那饿死鬼.
凌香只咬了一口鸟肉,眼中就闪现了泪花.
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肉了.
吃着吃着,她的眼泪就从眼眶中掉了下来.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
“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小姐,让小姐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为了吃口肉,也只能吃小鸟.”
江暖暖慢条斯理的将烤鸟身上的肉一块儿一块儿撕下来,放入口中咀嚼着.
“怎么?不好吃吗?”
凌香一遍流着泪,一边摇着头.
“不是的,就是太好吃了,所以才觉得很对不起小姐.”
这一月,小姐一定在外边吃了很多很多苦,所以才能把一只小鸟都烤出了这么好吃的味道.
江暖暖轻笑:“好了,快吃,吃饱了,等会儿还要去看戏.”
“小姐,看什么戏啊?”
“自然是抓奸在床的戏.”
“啊?”
江暖暖已不再言语,明黄的火焰之下,那双漆黑的眸子中露出了深沉而又锐利的光.
凌香没一会儿就把一整只烤鸟都吃完了.
待到火熄灭时,夜色也更加深谙,似乎是一只巨大的猛兽,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一切都吞噬般.
凉风冷的入骨,冥冥中在昭示着寒冬的来临.
竹香苑的门嘎吱一声被凌香关上,夜色中,她似黑暗中一点摇曳的微光,单薄的身影缓缓朝前走去,消失在暗色中.
站于竹林半空的二人目光依旧望着那消失的背影.
“主子,我们跟去吗?”
“她精心准备了这一场大戏,岂有不看之理?”
话落,二人均消失在原处.
————
慈安院中,老夫人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双目无神,手脚都在微微发抖.
一名少年正手持银针扎在老夫人的各个穴脉之上,待到一针落下之时,老夫人双目回神了一些,猛的坐起,再一次呕出一口鲜血.
“母亲!”
江之林急忙上前扶着老夫人,凌厉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声音沉沉:“大胆!”
江之林是刑部侍郎,常年审问犯人,身上带着一股凌厉之气,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一般人见到都会惧之.
少年却不慌不忙的作揖.
“大人,老夫人这是中毒了,吐出的乃是毒血.”
江之林看向老夫人吐出的那口黑血,眸光更沉了.
“老夫人现下身体如何?”
“身体还有余毒未清,开一道药,再调理调理,江大人放心,老夫人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伤了身子,日后定要小心紧着些.”
不管江之林身上凌厉逼人的气息如何渗人,少年依旧不慌不忙,说话有条有理,无一丝惧意.
江之林眯着眸子再一次打量起眼前少年.
他看过少年来到府中几次,都是跟在百草堂孙堂主身后,乃他学徒.
前几次,少年都不声不响,江之林也并未去细看,这人总归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现下这少年临危不乱之态,到是令他高看几分.
可终究还是个学徒!
“今日为何孙堂主未亲自前来?”
“师父在江府来人之前,便提着药箱匆匆离去.”
药堂中只剩他一人.
百草堂是整个夜城口碑最好的药堂,孙师父医术也甚好.
城中有贵人身体不适,有些小毛病,都会请孙堂主上门.
刚刚江府过来的那个老嬷嬷听说他师父不在,便硬拖着他过来了.
他刚到时,老夫人嘴唇发紫,眼白上翻,若是迟来一步,不出半个时辰,江府就得为其准备后事了.
“那你可知老夫人中的是何毒?”
“回大人,不知!”
“你不知何毒,却敢解毒?好大的胆子!”
“天下医毒本就一家,将毒逼出体外便能缓解,若想那么多,此刻老夫人应已长辞离世.”
江之林咬了咬牙!
这少年的胆子倒是不小.
此时老夫人苍老的手握住江之林的手.
“儿子,查,狠狠的查.”
“看看tຊ这府中到底是哪个贱人要害母亲?”
江之林将老夫人的被褥拉好:“母亲放心,儿子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他在外边累死累活,想不到府中竟然出了这么件糟心的事.
他的仕途正在往上,母亲有个三长两短,他便要守孝三年,对他的仕途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件事非同小可,说不定下毒的那人真正想害的不仅仅是母亲,还有他.
他一定要将幕后凶手给揪出来.
老夫人累及,缓缓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江之林转身目光冷冷望着少年.
他本在刑部审问犯人,如今无头女尸案毫无进展,上边给了他不少压力,本就忙的焦头烂额.
听闻府中有人禀告母亲吐血,才急急忙忙回来.
江之林看向贴身侍卫凉生:“去请陈太医.”
“是!”
而后他的目光落在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徐嬷嬷身上.
“今日可有谁来找过老夫人?”
徐嬷嬷连忙跪地回话.
“禀老爷,一大早,大小姐便来看老夫人,听闻老夫人最近难入眠,还给了一个香囊,说是对老夫人入眠之困有所缓解.”
“大小姐离开后,二小姐便来了,与老夫人谈笑了一会儿,也便离开了.”
“二小姐离开后,老夫人便觉身体不适.”
“恰巧,柳姨娘也来给老夫人请安,送来了家乡的甜果.”
“平日里,老夫人极其喜欢甜果,可今日吃了一口那甜果,便吐了.”
“二姨娘走后,老夫人身体更为不适,让老奴去请大夫.”
“哪知老奴还未走出几步,老夫人她,她就吐出了一口黑血.”
“老奴吓坏了,连忙派人去请老爷与大夫.”
江之林的眼睛眯了眯.
“那便是大小姐,二小姐,柳姨娘都来过老夫人院子.”
“是.”
“去将大小姐,二小姐,柳姨娘都带过来.”
“大小姐,柳姨娘都已在前院厅堂里.”
江之林的手交于后背,伶俐的目光中带着些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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