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宫人便来吩咐那两个婆子:“退下罢,皇后娘娘心善,且饶了这粗手粗脚的奴才。”“再有下回,便没有这般好运道了。”逃过一劫的安禾,再也不愿做老内侍脚下的蝼蚁,使出浑身解数巴结那些比她年长的姑姑们。厚积薄发多年,她终于寻到了机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那栽赃她的老内侍犯了错被乱棍打死,草席一卷,便扔去了乱葬岗。她心里一直念着那道绯红的小小身影,终于等到了七公主身边的奴婢年满出宫,她凭着多年的
一炷香后,宫人便来吩咐那两个婆子:“退下罢,皇后娘娘心善,且饶了这粗手粗脚的奴才。”
“再有下回,便没有这般好运道了。”
逃过一劫的安禾,再也不愿做老内侍脚下的蝼蚁,使出浑身解数巴结那些比她年长的姑姑们。
厚积薄发多年,她终于寻到了机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那栽赃她的老内侍犯了错被乱棍打死,草席一卷,便扔去了乱葬岗。
她心里一直念着那道绯红的小小身影,终于等到了七公主身边的奴婢年满出宫,她凭着多年的钻营,如愿以偿被拨到了永宁宫伺候。
……
萧扶樱听得出神,窝在香汤里一动不动,小巧的下巴搁在浴桶边缘,水眸里满是心疼。
原来她以为,她们二人不过是普通的主仆关系,可这“普通的关系”竟已是安禾拼尽全力,才争取来的了。
安禾倒是释然,活泼地笑道:“古人有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奴婢这不是苦尽甘来了么?”
“殿下是天底下顶好的女娘,奴婢要生生世世跟着殿下。”
小满亦跟着笑道:“可不是,安禾姑姑的徒弟,都出师了呢。”
安禾笑骂道:“不害臊,净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二人嬉闹着,倒是将哀伤的气氛挥散了许多。
在香汤中泡了两刻钟,两个奴婢才小心地将萧扶樱搀出来。
“可不兴久泡,肌肤要起褶子的。”
安禾说着,便命小满伺候着擦身,自己则去了偏殿,取家中带来的药油。
小满瞧着公主殿下似一枝葳蕤的菡萏立在她眼前,胸前的绵软颤颤然似半融的酥山,将坠未坠的模样,惹得她面色羞红。
“奴婢听闻,咱们容国北边儿的城池里,民风皆十分开放。”
“寡妇再嫁、弟娶兄嫂、婚前便圆了房的……皆不在少数。”
“公主殿下若不嫌弃武将粗莽,倒是可以择一良人,往后去北边儿生活。”
小满生怕公主殿下介怀自己不是完璧之身,温声宽慰道。
西北民风更包容,公主殿下若是在那儿生活久了,想必也会渐渐释怀的。
萧扶樱但笑不语,西北风沙大,可养不出她这身如水的肌肤。
再者说了,她才是那个无辜受害的人,缘何要避走北地?
该将那些欺负过她的人赶走才是。
安禾取来药油,打开塞子便是一股浓郁的草木味儿。
“虽不好闻,可见效十分快。”
安禾唯恐公主殿下不喜这药油、不肯用,连忙解释道。
萧扶樱披着杏色里衣坐在贵妃榻上,绵软一笑:“安禾送来的,自是好东西。”
两个奴婢忙活了半晌,一抬头才发现,公主殿下已靠着迎枕睡熟了。
“碰了咱们殿下的……真是九殿下?”小满替萧扶樱盖上软毯,小心翼翼地将药油收拾好。
安禾面色微凝,颔了颔首。
那位如今军功在身,又刚从边境班师回朝,正是受天子倚重的时候。
她们……可得罪不得。
“你可别胡乱谋划,公主殿下不愿追究,那位九殿下……也是情非得已……”
小满想起九皇子刀削般的俊颜,忍不住低声道:“那位九皇子,瞧着容貌同咱们陛下不甚相像呢……”
安禾蹙眉想一想,似乎的确是这般:“兴许是肖母?那位死去的楚昭仪,据说是个大美人呢……”
小满含混地点了点头,不过她还是觉得,哪怕是肖母,也不该和陛下半点儿也不相似才对……
如此将养了两日,第三日一大早,萧扶樱身上的痕迹便尽数褪了。
她披着藕粉色褙子,懒散地窝在罗汉榻上,小口小口地吃着一块儿香软的金乳酥。
上一世宋元初不喜甜,连带着她也甚少叫人做甜食了。
这一世重新尝了幼时爱吃的金乳酥,暗道自己莫非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将这样甜美的点心弃之如敝履。
“殿下,大公主、二公主带着五公主造访。”
安禾有些无奈地前来通禀。
萧扶樱微微凝神,前世成婚后,便甚少与同族的姊妹打交道。
唯一一回碰见的,还是大公主萧瑾儿的驸马。
那人故意命车夫撞了她的车架,还恬不知耻地邀她同游。
亏得她身边的护卫态度强硬,才将那人打发走了。
那人还骂骂咧咧地口出秽语:“真当自己还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啊?”
“宋元初还不是瞧不上你?”
“乖乖跟了本驸马,与你姐姐效仿那娥皇女英……”
“本驸马定然会厚待于你,不比待在宋府受气强?”
后来如何了?她拧眉略略思索。
后来那人在御街上不当心,碰了祁云琰的车架,被祁云琰身边的亲卫斩了双臂。
祁云琰可不是她这样软弱可欺的受气包,那人真是活该。
“殿下,不若奴婢替您回绝了?便说您染了风寒?”
安禾瞧见公主殿下似面有不悦,提议道。
那几位都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回回造访永宁宫,总要顺走一两样珠钗,跟做贼似的。
萧扶樱却是眉目舒展道:“无妨,到底是姊妹,请她们进来罢。”
她可不能日日躲着坏人走,那不是平白将自己的路走窄了么?
天子子嗣丰盈,皇后诞下嫡子嫡女,淑妃则生了长子和两位双胞胎公主。
今日来访的大公主萧瑾儿和二公主萧瑜儿,便是淑妃所出。
而五公主萧玫儿,不过是宫中一个不受宠的才人所出。
“外头的花儿开得正好,妹妹怎的还赖在屋子里?”
萧瑾儿一身宝蓝色撒花罗裙,带着温婉笑意走了进来。
一眼便瞧见了罗汉榻上,肌肤雪白如瓷人儿一般的萧扶樱,眸色微暗。
这般小家子气的女娘,抱着一块儿点心不肯撒手,竟是容国的嫡出公主。
哪里有半分嫡公主的尊贵?
也怪她萧瑾儿托生不好,没能从皇后的肚子里爬出来。
只要皇兄能扳倒太子……萧瑾儿眸色闪了闪,她便是最尊贵的天子胞妹,容国的大长公主。
萧扶樱闻言有些懵懂地望了一眼窗外,果然见满蓬粉色的花儿坠在苦楝树的枝头。
如今正是刚过立夏,各宫栽植的花草皆次第开放,倒是生机盎然的好时节。
虽则来客不讨喜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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