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苓然拼命要推开他,手脚却仍是虚浮,她嘶哑着喉咙控诉,眸中汹涌的恨意让男人愣了一瞬。“好端端的,婆婆为何非要提议去水月庵?佑安为何要一己担责,还不是受了程雪心的威胁不敢将她们供出来。而你的好妹妹,从被关进柴房开始,就对我恨之入骨!”“她们每一个人,都巴不得我身败名裂,被你扫地出门!”陆铭远看着她,眸中的寒意,冰冻三尺。姜苓然抬眼直直望着他,眼眶已红得滴血。“若我不自救,那昨夜被凌虐的人,就是我!”
姜苓然精神不济,早早睡下了。
正昏昏沉沉间,忽然感觉有人站在她的床边。
她猛地惊醒过来,黑暗中,陆铭远无声息地立在那里,盯着她的眼神,十分不善。
她坐起身,“你干什么?大晚上的来我房间干嘛?”
“你那只鸟呢?”
姜苓然打了一个寒战。
“散养的,不知飞哪儿去了。”
“我记得,它是绿身红眼,是不是?”
姜苓然淡定回道:“是。”
“去水月庵,你带它了吗?”
“没有。”
陆铭远掐着她的脖子猛然朝后一撞,姜苓然脊背一片火辣。
“你撒谎。”
“陆铭远,你又发什么疯?”
掐住脖颈的拇指,在咽喉处上下抚摸。
“是你用那只鸟,把柔儿引过去的。”
姜苓然抓住他的手,不停地捶打,“佑安不都说了,那是她做的!”
“柔儿亲口告诉我,她是被一只绿身红眼的鸟引过去,而你的鸟,恰好长这样。”
“山里那么多鸟,长得相似有什么稀奇。”
他俯身过来,指腹用力摁下去,姜苓然被扼住呼吸。
“那鸟的喙,尖利无比,连我都被它伤过。是你,指使它啄瞎了那尼姑的眼。”
掌中人发不出一点声响,纤细莹白的脖颈,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捏碎。
他看见她的眼角淌出了一滴泪,他倾身吻过去,尝出了浓烈的苦涩。
那一抹苦,侵蚀舌尖,久久不能褪去。
陆铭远的手微松了一丝,幽深的眸,攫住她苍白的脸。
“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苓然剧烈咳嗽着,沙哑着声,双眼有些模糊。
“是她们......先害我......”
“她们?”
“你的母亲,妹妹,妾室......全都要害我!”
姜苓然拼命要推开他,手脚却仍是虚浮,她嘶哑着喉咙控诉,眸中汹涌的恨意让男人愣了一瞬。
“好端端的,婆婆为何非要提议去水月庵?佑安为何要一己担责,还不是受了程雪心的威胁不敢将她们供出来。而你的好妹妹,从被关进柴房开始,就对我恨之入骨!”
“她们每一个人,都巴不得我身败名裂,被你扫地出门!”
陆铭远看着她,眸中的寒意,冰冻三尺。
姜苓然抬眼直直望着他,眼眶已红得滴血。
“若我不自救,那昨夜被凌虐的人,就是我!”
他用力握着她的肩,手背都攥得泛白,“那你为何不来寻我?我可以护着你!你为什么非要毁了柔儿的清白!”
“寻你?你护着我?”
姜苓然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陆铭远,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她低声笑着,脸上全是嘲弄。
“我从前没有求你护着我吗?你哪次不是偏向她们?!现在反倒来指责我,你的心是铁做的吗!我就非得要伏低做小任由她们欺凌,还不能还手是不是?!”
“那是从前。我说了我后悔了,我要你做我的人,我会不管你的死活吗?”
“好,那我问你,若昨夜是我被失身凌辱,你会怎么做?”
“我会杀了李潭。”
“之后呢?那副残破的身子,你还会要?你只会以此为由休了我。”
“玉儿!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你想我怎么看你!陆铭远,你只会欺负我,羞辱我,你难道,还想要我,回之以爱吗?”
眼泪抑制不住淌出来,顺着脸颊滚落,滴坠在手背,衣襟,晕开一团苍凉。
“我不是圣人,不会以德报怨。我也有心,不愿任人践踏。”
她深深呼吸着,被掐过的咽喉,像刀片划过般,脓肿疼痛。
“我若在这府里一日,便和她们水火不容。”
姜苓然扯着嘴角,眼中是仇恨,是绝望,更是失望。
“你若要替你妹妹报仇,尽可杀了我。”
她抓着他的手,再次握住自己的颈脉。
“看,你手指轻轻一动,我连挣扎都来不及,即刻便能解你心头之恨。陆铭远,你动手吧。”
男人的手,明显颤抖起来。
陆铭远承认,他被她拿捏了,他曾想放在心尖的人,被他亲手折磨成恨他的模样。他想后悔时,早已面目全非。
他缓缓松开手。
“我不会杀你。”
陆铭远转过身,背对着她行出去,手臂的伤口被撕开,衣袖沾着血,滴落在脚下,踩出深深浅浅的殷红印记。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姜苓然仰头栽进枕褥,还在轻声咳嗽着。
她蒙进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翌日清晨,程氏正在佛前诵经,陆铭远静静站在她身后。
程氏回过头,“远儿?没去上朝?”
“还不到卯时,母亲礼佛,很是勤勉。”
程氏笑了笑,“不勤勉些,怎能向佛祖显示诚心呢。”
她想起身,陆铭远却没有去扶,仍是直直立着。
程氏心中咯噔一下,伸出的手滞在半空,叶管事赶紧过去将她扶起来。
“夫人当心。”
陆铭远扫视了他一眼,“我有些话,要单独对母亲说。”
叶管事低着头,眼底却有一抹潜藏的恨,“那我先告退了。”
佛堂里,只剩母子二人。
“远儿要和我说什么?”
“以后,不要再招惹姜苓然。”
程氏将佛珠往案上一拍,“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何时招惹她了,哪次不是她顶撞我,是我大度,才没跟她计较。”
“水月庵的事,最后是柔儿吃了亏,母亲。”
陆铭远看着她的眼神,犹如一潭死水。
“你们斗不过她,收敛些,对谁都有好处。”
程氏呼吸急促起来,他知道了......
陆铭远将佛珠放进她手里。
“拜佛要心诚,佛渡有缘人,不渡,心邪之人。”
言毕,便转身行了出去,程氏腿一软,倚靠着香案才没有摔下去。
叶管事急匆匆跑进来,“夫人,没事吧?”
程氏摇头,“他知道了,远儿知道是我们做的。”
叶管事握住她的手,“知道了又怎样,你是她母亲,他不敢以下犯上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可是柔儿的仇,我咽不下这口气。”
程氏拉着他,“不要轻举妄动,说到底,是我自己害苦了女儿。”
叶管事压住怒火,叹了一声,扶着她回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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