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别人”与“我们”的区分,最先意识到的是俞洵。上初中时,一个男同学约顾惜凡单独去看电影。顾惜凡很高兴,因为她很喜欢演女主角的那名演员。俞洵听她说了这件事,却很生气。“你不能和别人去!”“为什么不能去?”她没抓住重点,对他的否定感到沮丧,“这部片子我期待很久了。”他脸都憋红了,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说:“我也想看。你都不叫我。”顾惜凡了然大笑:“哎呀,早说嘛!我把票退了重新买就行了。把其他朋友也叫上吧。”
咖啡厅老板是顾惜凡的朋友,知道她和俞洵有约在此,特意留下整个二楼不让人打扰。雅致却空荡的环境里,顾惜凡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上,望向格子玻璃窗外。
熟悉的轿车驶来,停在路边。她收回视线,往咖啡里加了一块方糖,轻轻搅拌。
“抱歉,久等了。”俞洵很快上来,在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视线都落在别处,两人相顾无言。
顾惜凡接到俞洵的邀约电话时,很惊异。他说有话要讲,她问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
俞洵说:“我们决定在一起的时候是当面决定的。结束也应该当面结束。”
离婚还不算是结束吗?
她和他当初根本没想过有分开的可能,本不打算签婚前协议。但妈妈劝她,签了好,俞母也如此劝俞洵。于是两人便达成一致,签了。
那时的他们觉得,签不签一样,反正都不影响他们的感情。却没想到多年后,一纸协议真的派上用场,省去了很多麻烦。没有任何经济纠葛,简单办个手续就行。这么久的婚姻关系一个上午就能结束,很快。
顾惜凡不明白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多好。俞洵却说,有些真心话想告诉她。
真心话。这三个字触动了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不再对彼此坦诚,不愿意说出压抑已久的诉求。对于那些未知的,他想说的,自己没能说的,她都想要知道。
顾惜凡和俞洵抬眼,视线相连的那一刻,不约而同想起从前的事。
他们从小相伴,日久生情。在对爱情还没有概念的时候,他们就共建起了狭小的、只够他们二人栖身的世界。
小时候,顾惜凡经常被放在俞家,和俞洵一起吃饭,一起玩耍。即使与此同时有别的伙伴在,他俩也不自觉地筑起别人无法攻破的壁垒。
听到某个只有他们能懂的点,会相视一笑,也有互相怄气的时候,为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事吵架,别人想劝都无从切入。
这种“别人”与“我们”的区分,最先意识到的是俞洵。
上初中时,一个男同学约顾惜凡单独去看电影。顾惜凡很高兴,因为她很喜欢演女主角的那名演员。俞洵听她说了这件事,却很生气。
“你不能和别人去!”
“为什么不能去?”她没抓住重点,对他的否定感到沮丧,“这部片子我期待很久了。”
他脸都憋红了,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说:“我也想看。你都不叫我。”
顾惜凡了然大笑:“哎呀,早说嘛!我把票退了重新买就行了。把其他朋友也叫上吧。”
最后浩浩荡荡一群人包场看了电影。氛围挺好的,男同学想要的恋爱苗头一点没有,全是欢快友善的气息。
顾惜凡晚于俞洵开窍,到了高中才有所意识。
一天在厨房,她要拿顶柜里的调料但够不到,还没等她去搬小板凳,俞洵就从她身后直接伸手拿下。
“是要拿这个吗?”他掂了掂手里的罐子,递给她。
太久和对方待在一起,对变化的反应会迟钝。她转身看他,这才突然发现,他的身高不知不觉已经需要仰视,直背宽肩,大而松的 T 恤之下是属于男性的躯体。
他不仅是发小,还是个男生。她脑子里一下闪过女友们谈论自己喜欢谁谁谁的画面,又闪过下午刚看完的一部电影画面——男主角和坐在流理台上的女主角拥吻。
她胡思乱想后不由脸冒热气,俞洵问她怎么不说话,她接过东西就不自然地别开眼神:“没什么。”
恋爱初萌她有点慌张,但回顾和俞洵相处的点滴又觉得甜蜜,甜蜜完了又些许茫然。在这种纠结的心态下,她开始躲着俞洵。
只不过三天不到,俞洵就找机会逮住她,问:“你要是讨厌我就直说,干嘛躲我?”
“我不讨厌你!”她回答得很快,但跟他对视不到两秒,就别过眼。
许是她脸红得厉害,他看出什么。属于男生的宽大手掌原本拉着她手腕,现在慢慢往下,试探地牵住了她的手。
她没有挣开,俞洵笑起来:“那你别躲我了,嗯?”
喜欢不喜欢,没有说出来过,但两个人心照不宣,他们会和对方在一起,会和对方结婚。关系言明前,他们尽情享受这种仅二人知晓的默契与暧昧。
各自忙于学业,事业,他们的恋爱预备期很长。直到临近大学毕业,一次平常的聚会上,顾惜凡对俞洵说:“我梦见我们一起去海边玩。”
朋友们热闹的声音就在四周,俞洵却知道她说的“我们”没有“别人”。他问:“只有我们吗?”
她点头:“只有我们。”
于是俞洵提议周末去西海岸玩,哪个朋友都不喊,只有他们俩。
这次短暂的旅行像逃离人群的私奔,只有大海、沙滩、一栋小别墅和两个人,很自在,很快乐。
傍晚在沙滩上散步,俞洵说自己也做过一个梦。
她问:“梦到什么?”
他说:“我梦见我们躺在藤椅上,成了老头老太太。”
随着海浪声一起涌进她耳朵的,还有他的下一句话。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从小到大,已经相处很久很久了,竟然还不感到厌烦,反而说着希冀永远的话。她停下脚步看他,眼角湿润,一字一句地说:“我也是。”
那年春天的末尾,他们正式在一起。再后来,求婚,结婚,一切都顺理成章。
她事业不顺时有他陪伴,他项目危机时有她守候,此间不惜几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也要在第一时间见到对方,安慰对方。她的影后奖杯,他的天价订单,所有成就也都要第一时间告诉对方,祝贺对方。他们彼此扶持,他们彼此见证。
明明他们的故事是个囫囵的结局,为什么现在回望过去,这些记忆竟然依旧美好难忘。
俞洵闭了闭眼,低低地、长长地、近乎无声地叹息。
“现在再坦诚相待,好像已经迟了,”他自嘲地笑,“但有很多事,我想跟你说,我也该跟你说。”
他说起有一年去国外出差,遇到了一个女人。他不得不承认,即使早有相爱的伴侣,也还是会有被别人吸引的时刻。
那一瞬间的心旌摇曳强烈得超乎想象。其实就算他和那个女人发展出点什么,也没多大关系,只要顾惜凡不知道就行。但恐慌更胜一筹,他怕顾惜凡知道后他可能会失去她。
“所以我没敢和她多接触,联系方式也没留。我一直觉得这个决定很正确,因为回国后很快我就没感觉了。尽管没真的发生什么,但我没办法和你说这件事。我不敢说,怕你知道了怀疑我的感情。而且确实没什么,没必要告诉你让你心里多根刺。”
“偶尔开小差没什么,我有体会,应该可以理解你,但想来想去,我还是没法接受你对盛景有好感。”俞洵说。
听着他的话,顾惜凡同样想起自己有过的心猿意马。她也想不明白,明明已有决心共度一生的爱人,为什么还是会被别人吸引呢?
“你介意,为什么不和我说?”她问。
有些问题不提出来,就不足以成为问题。俞洵想,是这样的,他的沉默纵容了她的分神。
“如果我和你说了,你要选择他离开我,我该怎么办?”他问。
他不敢确信她的爱,开始怀疑,也不敢深想,是他们的感情自然淡去了,亦或者纯粹是她变心了。
“如果你说了,我可以直接不和他来往。”
答案很清楚,她愿意为了他少一个朋友。但答案迟到太久,来得太晚太晚了。
她说完,闭眼平复心绪。她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到底是太有恃无恐,过于自信俞洵对她的感情,侥幸地想有些走神也没什么。到底是太贪心,有了一份好不够,还紧紧捏着另一份好不肯放下。
过了许久,顾惜凡才说:“对不起……我早该察觉到的。”
得到太多的人,有时会忘了珍惜。说此时此刻她没有一点后悔,是不可能的。
“不,是我该道歉,”俞洵说,“我真的背叛你了。伤害到你,对不起。”
顾惜凡抿唇摇头,垂下眼控制着想落泪的冲动。三秒后,也许是五秒,她听见他语气艰涩的又一句话。
“其实我后悔过。”
眼睛对上彼此,千万个瞬息都在目光深处。顾惜凡和俞洵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心有灵犀。
故事的中途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她想,要是她再专心一点,或者和他经常聊心就好了。他想,要是他再坚持一点没有败给寂寞,或者及时和她说他介意就好了。也许,今天一切都会不一样。
一滴泪猝不及防滑下眼角。顾惜凡离婚后经常想起他,他的好,他的背叛。不管由于残留的爱还是怨毒的恨,她掉入记忆时从来没哭过。
但听到俞洵说他后悔过,她没能忍住泪水。
是他们没好好珍惜彼此,毁掉了幸福的可能。
顾惜凡拿出包里的墨镜戴上,没再掉泪,可右脸上那道水痕依然清晰。她看向窗外,端起杯子喝咖啡,将那种酸涩的苦楚和哭泣的冲动咽下。
她曾怀疑他们是否真的爱过。现在不了。
朋友们曾羡慕俞洵很爱她,说他送给她的礼物,为她付出的时间。只有她知道,自己爱的是他的理解,他的包容,他的支持。尽管她只经历过他一个人,但她确信那是爱。她和他一起学到关于爱的所有。哪怕狗尾续貂,她不再怀疑。
“祝你幸福。”
顾惜凡对俞洵有恨,她有时甚至希望他余生的每一天都不好过。这个当下,她却突然释怀了,发自真心地说出祝福。
祝你幸福,余生的每一天都幸福。
俞洵喝了一口冰水,滚动的喉头压住哽咽。他说:“你也是,要幸福。”
最后,俞洵提起俞母,她把顾惜凡当女儿一样,经常说她即便不再是儿媳也要常回去看她。顾惜凡答应,说一定,他们不再是爱人,却还像亲人。
未尽之言已尽。墨镜遮蔽眼里的情绪,顾惜凡手指拭了拭脸颊,嘴扬起笑,向他道别。
很快,俞洵透过格子玻璃窗看到熟悉的车。她的车调头后驶向另一边,和他一会儿要去的地方,正好相反。
特别不喜欢俞~这样的方式太伤人。
俞顾盛三个蛇鼠一窝被恶心到了 俞求求了最后一个人孤独终老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还真是他们三个好好演燃冬,最好都别祸害其他人了呜呜还是挺难受的,大大写爱情的发生写得很自然很戳我……哈哈哈,笑死特别讨厌俞出轨后冷暴力顾 那么多年的感情 抵不上一个外来的 虽然顾也有错吧 但俞的假深情更恶心 感觉他这种 以后还会出轨别的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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