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中刚升起的温暖,凝聚成了铅,坠得她疼,坠的她空,天旋地转。“那好。”梁母好言好语地信了,“你把证件给妈妈,妈妈帮你安排体检。”江舒湄双手冰凉。她意识到逻辑进入死胡同。体检不再是单纯检查,成了她不捣蛋江淮深结婚的投诚书,她答应就是她服软,不答应代表心有不甘,预谋生事。梁母察觉她手心冷腻的汗,目光带上怀疑。江舒湄一时想不到办法,只能答应,“证件没带在身上,我明天拿给您。”
“不要。”
声音破了腔,江舒湄意识到反应过度,牵强一笑,“妈妈,每次体检我受罪,结果都一样,这次我不做了,好不好?”
“不听妈妈话了?”梁母面颊贴上她额头。“你是我一手养大的,怕不怕疼,坚不坚强,我能不知道?”
换个时间,这话江舒湄肯定眉开眼笑,欣喜坏了。
可她怀孕了,梁朝肃的孩子,只有满心惊慌,无处安放。
“菲菲和黎川结婚,妈妈理解你心里委屈,但菲菲怀孕了,事已成定局。”
江舒湄一怔,没想到江淮深也有了身孕。“什么时候的事,怀孕多久了?”
“不久,刚测出来。”梁母握住她手,“江舒湄你该向前看,世家子弟里出彩的,并不只有黎川一个,你眼光放一放,只要你看上,妈妈替你做主。”
自小在上流富贵圈里长大,江舒湄清楚梁母这句的分量。
上流联姻是体统,你图我权,我图你财,再不济共享人脉。
当然,这一切建立在血脉上。
江舒湄是公开宣明的假货,按常理,将来嫁个暴发户,已是挂靠梁家颜面。
梁母现在让她在世家子弟里选,是表明态度,梁家认她这个女儿。
江舒湄一时百感交集,却不敢答应,“妈妈,我刚毕业,想忙两年事业。”
梁母以为她放不下旧情,不由着急,“江舒湄,你是晓事轻重的,有些事心中想想无妨,毕竟谁也不是圣人,但做出来,就不一样了。”
什么做出来,什么不一样。
是怕她争抢沈黎川,梁家难堪,还是怕江淮深伤心。
江舒湄发现她笑不出来了,“妈妈,我没想。”
其实她该多阐明几句,敞开天窗说清楚,她早就放下沈黎川了。
可心中刚升起的温暖,凝聚成了铅,坠得她疼,坠的她空,天旋地转。
“那好。”梁母好言好语地信了,“你把证件给妈妈,妈妈帮你安排体检。”
江舒湄双手冰凉。
她意识到逻辑进入死胡同。
体检不再是单纯检查,成了她不捣蛋江淮深结婚的投诚书,她答应就是她服软,不答应代表心有不甘,预谋生事。
梁母察觉她手心冷腻的汗,目光带上怀疑。
江舒湄一时想不到办法,只能答应,“证件没带在身上,我明天拿给您。”
梁母离开后,江舒湄愣在沙发上,很久没有说话。
不光是体检的问题,她证件还在梁朝肃手里。
那个男人,不见兔子不撒鹰。
她想拿证件,还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
转天早晨,江舒湄起了个大早,卡在佣人起床准备早餐的空档,从正门敲响梁朝肃的门。
王姨正巧经过,连忙阻住她,“江舒湄,大公子有起床气,最厌恶人早上叨扰他,你知道的呀。”
江舒湄深有体会,可没别的办法。
梁朝肃看似禁欲,其实最重欲,一旦动了念头,有的是不做到最后,就纾解的办法。
更何况她生理期本来就是假的,实在不敢两人单独相处,冒不起这个风险。
“王姨,我找他是正事。”
“什么正事不能早饭时说的哇。”王姨真心实意劝她,“大公子脾气不好,你别惹他又对你发火。”
梁家上下全都清楚,梁家最想赶江舒湄走的,不是江淮深,是梁朝肃。
平日冷眼相待,一旦江舒湄犯错,他声色之厉,毫不念旧情。
江舒湄不认错,不罢休。
“王姨,我心里有数。”
江舒湄毕业回来后,对梁朝肃避之不及,王姨实在不解她这次,“江舒湄——”
下一秒,双开的红木门,从内拉开。
江舒湄回头。
梁朝肃穿着深黑缎面睡袍,领口严整,他气势天然带有三分凛冽,主导性的,侵占性的锋锐。
加上他身姿高大魁梧,腿长手长,配上不太好的表情,显得格外有震慑感。
“什么正事?”
他在屋内听到了。
王姨心虚,“您醒了,我下去催催早餐。”
王姨抬步开溜。
江舒湄大骇,“王姨等我一下,我说句话跟你一起下去。”
王姨犹豫止步,余光瞥梁朝肃,见他似笑非笑,原本阴沉的一张脸,愈发透出寒意,“大早上叫我起来,就是交代我一句话?”
江舒湄硬着头皮,快速开口,“妈妈要我准备体检,你把东西给我。”
梁朝肃明知故问,“什么东西?”
王姨目光跟着疑惑。
江舒湄用力捏紧手,她想拉王姨当保险,避免梁朝肃近距离接触。
可有好处,必定有坏处,坏在事清不能说的太明白。
倘若她点明是证件,接下来如何解释她证件会在梁朝肃手里,在一个嫌憎她的人手里。
“你知道的。”
“不知道。”梁朝肃目光犀利,语气已然不耐,“牢记你的身份,不要无事生非。”
门嘭的关上,江舒湄神情木然。
王姨叹口气,过来拉她下楼。“江舒湄,大公子是男人,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在他们眼里,血缘是无解的。”
足够委婉了,江舒湄道谢。
只是王姨理解的兄妹感情,跟梁朝肃警告的感情不一样。
他是威胁她,牢记禁忌关系见不得人,不要生出一丝招致暴露的举动。
事实上,江舒湄已经后悔了。
她知道梁朝肃薄情寡义,对她毫无容情,却因为记忆中宠溺她的哥哥,永远留有一丝余地。
事实再次证明,梁朝肃对她只有亵玩,没有感情。
早餐时,江淮深视线在桌头桌尾两点,来回跳跃。
梁朝肃气定神闲由她看,江舒湄垂头喝粥,不理她打量。
“江舒湄一大早喊哥哥要什么?”
江舒湄眼皮不抬,继续喝粥。
江淮深表情顿时不好看,目光移向梁母,“妈妈,你让江舒湄准备我们家体检吗?她一大早问哥哥要证件。”
“没有。”梁母回应她,“妈妈昨晚只要了江舒湄的证件。”
江淮深忽然笑出声,“江舒湄是不是以为妈妈安排你帮忙?”
找茬生硬,段位太低。
江舒湄心里乱糟糟,不耐应付她,一撩眼皮看她。
江淮深做好迎战的准备。
江舒湄又垂下眼,戳碗里的粥。
江淮深一脸的蓄势待发,不上不下卡在那,憋涨得发红发绿。
她撂筷子,下狠招,“我冤枉你了?你不是自作多情,难道是想找理由,乘机讨好哥哥?”
梁朝肃望过来,目光说不上戏谑,还是不屑。
江舒湄握紧筷子。
她不想打低端局,菜逼非往脸上舞。
就算梁朝肃在,她是包子,那也是灌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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