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也可能有暴力倾向,毕竟残疾了二十多年。”纪筱手撑着椅子扶手,越撑越紧,紧到腕骨在颤。“嫁耿家是周叔叔的意思,拦不住。”“取决于谁去拦。”骆聿淮指了指茶杯,示意礼仪小姐添茶,“别人拦,没用,我拦。”他停住。茶添满了,他端起嗅了嗅香味,“有用。”纪筱抿着唇,“你要什么。”“你有什么。”她手缓缓撒开,“哥。”骆聿淮不疾不徐睥睨她,没出声。歌舞表演结束,礼仪小姐举着托盘上台,四四方方的桃木匣,垫着白绒布,匣盖边缘镶嵌了一圈小灯,照射着绿宝石项链。
“禧儿呢?是不是也快了?”孙太太将话题抛给纪筱,第二排的阔太太们跟着打量她。
纪筱眼眶酸胀得过劲儿了,湿漉漉的,周夫人以为她害臊,拉着她手,挡那群太太,“禧儿是姑娘,你们别没完没了的取笑她。”
“周夫人疼禧儿比疼周公子多,禧儿以后可是富贵花了。”孙太太招呼她们,“耿家晓得吧?圈里的新贵,夫妇都在文化部,刚五十岁,未来前途无量,大小姐嫁了汽车行业的老板,二小姐嫁了电视台的副台长,小公子相中禧儿了!”
太太们道贺,“恭喜周夫人了,恭喜禧儿。”
周夫人微笑,留意纪筱的反应,她反应平静,不喜悦,不反对,周夫人这才接茬,“你们急什么?真有喝喜酒的日子,会通知你们的。”
太太们根本不感兴趣周家的喜事,只是借机会奉承讨好而已,周夫人不聊了,她们也懒得废话,开始观赏台上的歌舞表演。
中途政府的主办方亲自接周夫人和孙太太去1号大厅,周夫人当场以“李氏家族”的名义捐了5辆救护车,5辆消防车,又以周家的名义捐了1所福利院。
哪一种身份匹配捐多少钱,娘家出手阔绰,周家体面节约,处理得妥妥帖帖。
纪筱在座位上,周围是太太们的闲聊声。
富太太们聊美容,理财,亲子教育以及哪个倒霉鬼遇上了地表最厉害的小三儿;官太太们往往不聊八卦,时政新闻,工作消息,尤其周夫人在场,她小小的透露一丁点,对她们有巨大的价值。
不过周夫人嘴严,只有她挖消息,没有挖她消息的。
“愿意嫁耿家的瘸子吗?”骆聿淮摩挲着竞拍牌,目光游离不定,“我只要松口,你的婚事基本定了。”
纪筱心不在焉咬了一小口桂花糕,不嚼不咽,含在嘴里。
程父死了,程母傻了,程家的亲戚怕受牵连,多年前便断了联系。
周家养活她们母女,尽了义务,也尽了极大的道义情分,确实有资格做主她的婚姻,让她为周家也尽一份力。
她拒绝不了。
“那你会松口吗?”
“你愿意嫁,我自然成全你。”骆聿淮眼底些许的笑,“如果不愿意嫁。”
纪筱偏头。
僵硬凝视他。
“你喝醉那天,口口声声骂我是资本家,周扒皮。”他有一搭无一搭叩击着桌沿,“我凭什么费尽心思把你从耿家的火坑里捞出来呢。”
歌舞演到高潮,底下有掌声,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嘈杂中,她隐隐约约听到骆聿淮说,“何况耿家显赫,嫁进去未必是坏事,耿家的公子也许知冷知热,很爱护你。”
他话锋一转,“也可能有暴力倾向,毕竟残疾了二十多年。”
纪筱手撑着椅子扶手,越撑越紧,紧到腕骨在颤。
“嫁耿家是周叔叔的意思,拦不住。”
“取决于谁去拦。”骆聿淮指了指茶杯,示意礼仪小姐添茶,“别人拦,没用,我拦。”
他停住。
茶添满了,他端起嗅了嗅香味,“有用。”
纪筱抿着唇,“你要什么。”
“你有什么。”
她手缓缓撒开,“哥。”
骆聿淮不疾不徐睥睨她,没出声。
歌舞表演结束,礼仪小姐举着托盘上台,四四方方的桃木匣,垫着白绒布,匣盖边缘镶嵌了一圈小灯,照射着绿宝石项链。
绿宝石之类的垫白绒布;钻石、玉、珍珠之类的垫黑绒布,不同颜色的绒布在灯光下衬托不同珠宝的色泽。
骆聿淮盯着大屏幕的投影,镜头从贵宾席一闪而过,录入了他的特写。
他很上镜,眉眼深浓,鼻梁鼓挺,二十九岁正是风华正茂,既不老态,又不青涩,介于青年与中年之间恰到好处的气质,能扛住刁钻的高清镜头。
紧接着摄像扫过纪筱,她不太习惯曝光,局促躲避,骆聿淮抄起桌上的牌子,遮住她脸,一扬下巴,命令摄影师挪开。
镜头马上转向隔了六个座位的叶柏南。
室内燥热,他脱了西装,仅穿一件黑色衬衫,镜头聚焦,屏幕上的他比本人成熟,多了一丝深沉旷远的味道,他也盯着屏幕,不像骆聿淮那么高冷,他礼貌颔首,有宾客鼓掌致意。
周家和叶家的公子一个是贵,一个是富,各有千秋不分伯仲,所到之处,总有看戏的,比较的。
连主办方也参悟这点了,特意嘱咐摄影师利用他俩的交锋,热一热场子。
拍卖司仪揭开起拍价的牌子,五十万。
全场哗然。
是捐赠,也是贱卖。
纪筱理解了周夫人那句:俞家对叶家有怨气。
俞薇对叶柏南的怨气更大。
显然是因爱生恨。
最折磨了。
出乎意料的场面,没人掺和了。
保不齐得罪了叶家。
骆聿淮慢条斯理举牌,“一百万。”
有胆子大的,跟了一轮,加码到四百万。
片刻的死寂。
叶柏南举牌了,“五百万。”
宾客纷纷望向他。
他泰然自若,牌子一起一落,价格一喊一涨,外界议论如沸,叶柏南从头到尾镇得住场,压得住气。
一个自控力,专注力超强的男人。
纪筱扭头瞧俞薇。
她同样一动不动,眼神定格在叶柏南的背影,等待着结果。
“六百万。”骆聿淮非要这条项链不可。
叶柏南再次举牌,“八百万。”
没有一百一百的加,而是加了两百。
“一千万。”
骆聿淮也加了两百。
尽管项链的实际市价并不止一千万,可起拍价才五十,翻了二十倍。
叶柏南又加,“一千两百万。”
他面色古井无波,骆聿淮亦是。
“一千四百万。”
男人的竞争与厮杀,无论何时何地,官场,商场,情场,总是暗潮汹涌。
花钱的买卖尚且互不手软,赚钱的买卖岂不是你死我活。
叶柏南弃了牌子。
项链归属骆聿淮。
纪筱第二次扭头瞧,俞薇的位置空空荡荡。
礼仪小姐将桃木匣子送下台,里面的绿宝石晶莹剔透,散发出夺目的光泽,女人都无法抗拒珠宝的诱惑,纪筱也不例外。
不由自主多瞥了两眼。
“喜欢?”骆聿淮扣上盒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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