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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屋，惨白的灯光照得贺月清脸色更白。
她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
忽地，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贺月清心一颤，下意识接通。
宋母的声音在空旷的屋里响起：“云词，药吃了吗？效果怎么样？要去医院检查……”
贺月清沉默地听着。
心里绑住那块大石头的绳子，忽地断了。
她红了眼眶。
在宋母的絮叨中，贺月清忽然开口：“妈，我不想生了。”
空气都仿佛静默了一秒。
宋母的声音突然尖锐：“贺月清！你以为我为什么非得逼你生孩子？祁白深都多久没和你来过家里了？”
仿佛当头一棒，砸开贺月清一直自欺欺人的外壳。
“你不生，难道是想和我一样，落得个离婚的下场吗？没有亲生的孩子会怎样，你不清楚吗？”
宋母的语气很轻，又很冷。
贺月清能感受到她此刻的自嘲与痛苦，那痛苦经过酝酿，又如绳索般死死地捆在贺月清脖颈上。
让她忽地窒息了。
——她是个被收养的孩子。
被收养的那一年，宋母还没离婚。
贺月清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无法生育的宋母用来挽回婚姻的手段。
然而事情并没有变好。
两年后，宋母还是离婚了，那个男人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妈。”贺月清的声音变得嘶哑。
“你好自为之。”宋母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贺月清眼眶通红，连拿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夫妻之间非得有孩子吗？
有了亲生的孩子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她不知道答案。
但此刻，她内心里涌现出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迷茫。
自那之后，贺月清整日呆在法院里，不知在逃避些什么。
直到一个周末，原定在一个月以后的律师先锋会突然提前。
好几个原定的律师因为行程问题排不开，主办方索性邀请了法院加入其中。
贺月清收到法院通知后，当天赶往临市。
刚到会馆场所，便看见律师们集中在一起，讨论激烈。
话题中心的男人，表情淡然，哪怕是看见贺月清突然出现，也没有一丝变化。
贺月清走近，便听见祁白深侃侃而谈：“婚姻法干预过多，会限制个人的自由。就算婚姻法保护的是绝大多数人的权益，也不能忽视，存在有被婚姻法所束缚的人。”
他对婚姻法的看法有些严苛，但在场律师大多都支持他。
贺月清心里突然有了一团火，上前一步，目光坚定。
“法律的规范可以有效地保护双方在婚姻里的权益。如果大家都要自由，不要责任，那这个世界该会变成什么样子？”
贺月清突然的发言，让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一小会。
祁白深望过来，不假思索地回答：“所以法律就应该漠视这一小数人的权益？”
他的话立在道德高地上，贺月清无法接话。
在场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前辈连忙缓和气氛，拍了拍祁白深的肩膀：“好了，你们夫妻俩怎么回事啊，只是闲聊而已，弄得和吵架一样。”
另一个前辈也跟着搭话：“行了，床头吵架床尾和，今晚你们就给我和好啊。”
贺月清没有吱声，祁白深却伸手接过她的包：“跟上。”
这时候，贺月清才反应过来，他们被安排到了一间房。
贺月清无法推辞，只好紧随其后，来到房间。
才进入房间，祁白深便迅速拿出电脑，进入工作状态。
狭小的房间里，贺月清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感觉自己几乎已经避无可避。
她背对着他在床沿坐下，闭了闭眼，缓缓开口。
“我决定不生孩子了。”
话音刚落，祁白深手下的动作便暂停了。
他眼底是霎那的诧异，随即转为了浓厚的嘲讽。
“是啊，不生挺好的。不然等你怀孕了，然后又不小心没了怎么办？一个孩子的诞生起码得有一个爱他的母亲吧。”
他语气里淡淡的讽刺，让贺月清一瞬间面无血色！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那个孩子。
那个她刚怀孕就因为过度劳累，失去的孩子……
如果他还在，现在应该有五岁了。
贺月清内心蔓延出强烈的悲伤，刚想说些什么，祁白深已经迅速地回到工作状态，仿佛刚刚的失态不过昙花一现。
“算了，我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了。”
贺月清看出了他的无声抵抗，只觉得房间的空气变得更加稀薄起来。
贺月清局促地站起：“我先走了。”
祁白深没有回话，同样也没有对她在深夜独自一人离去，表露出任何态度。
贺月清再也忍受不住他的冷漠，转身出了酒店。
酒店附近的小路只有几盏小路灯。
贺月清仔细地借着灯光，辨认着手机里另一家酒店的路线。
但就在这时，她电话忽地响起。
刚接通，实习生惊慌的声音响起。
“大事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微博热搜！”
贺月清打开微博，看见置顶热搜后，瞳孔猛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