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轻轻地摩挲那柔顺的头发,那一刻的温馨和柔软,他希望永远停驻。他知道她想对他说什么。但他现在很乱,暂时不想面对那些。盛以泽视线从她秀气的眉眼、挺翘的鼻梁,再到柔软的粉唇,开始变得贪婪。室外北风呼啸,室内静谧温暖。盛以泽抚着她头发,想起那天对她说的话。那样重,肯定伤到她了。“对不起……”
桑岁神色一僵,脸色瞬间白了。
盛以泽盯着那双红润的眼,五指紧了紧。
他不敢看她,转身,声音僵硬又冷漠——
“别跟上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桑岁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头的痛跟针刺一样,蔓延至全身。
原来。
他不仅讨厌她,还讨厌她的母亲。
-
那一整天,盛以泽都没有回来。
桑岁去医药窗口买了点烫伤药,走到张雪英病房门口时,她吸了吸鼻子。
调整好呼吸后,她抬步走了进去。
盛国桦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两手交叉,撑着垂下的脑袋,背影疲惫又悲伤。
云漫站在病床对面,在观察吊瓶里的药水。
听见脚步声,她看了过来。
桑岁正想出声,她竖指抵在唇边,无声做了一个“嘘”。
盛国桦身形动了动,抬起头,看见桑岁手里拎着的药,连忙起身。
“岁岁……”
“盛叔叔。”桑岁看他,示意云漫的手臂。
盛国桦点点头,轻声道:“很抱歉,让你和你妈妈受委屈了。”
桑岁抿唇,摇摇头:“我们先出去上药了。”
盛国桦颔首:“辛苦了。”
-
医院走廊的休息椅上。
桑岁拿出药抹在云漫烫红的手臂上,药水冰凉,云漫感觉很舒服。
见她一直垂着个脑袋不说话,云漫抬起另只手摸了摸她脑袋,笑得一脸慈爱。
“别担心,只是烫红了而已。”
桑岁擦药的动作一顿,抬起眼时,云漫才发现她眼眶红了。
“哎呦呦,怎么哭了,别哭别哭,妈妈真的不疼。”云漫抚上她脸颊,“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爱哭了呢。”
“我只是觉得……”桑岁拭去眼角眼泪,垂着脑袋继续给她擦药,“盛以泽太过分了,他为什么那么针对你,这件事也不是因为你造成的……”
云漫摸她脑袋,声音轻柔:“虽然不是妈妈造成的,但也有妈妈的间接关系。小泽跟他奶奶关系那么好,老人突然出意外,他担心,情急之下这么对妈妈也情有可原。”
“不,妈妈。”桑岁抬眼,“我感觉他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针对你。”
云漫一愣,回想病房里盛以泽说的那些话。
桑岁也听到了:“他提到当年琳姨出车祸时候的事,妈,当年琳姨出车祸,你在场吗?”
抚摸她脑袋的手一僵,云漫神色微凝,点点头。
桑岁双眼微睁:“那琳姨出事难道跟你……”
“跟妈妈无关。”云漫盯着她眼,嘴唇蠕动,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什么?”
云漫别开眼,抬手握住她手,紧紧攥住:“岁岁,你只要记住,琳姨出事跟妈妈无关。我们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琳姨、对不起盛家的事。”
桑岁察觉出母亲有所隐瞒,但为什么隐瞒、隐瞒了什么事,云漫只字不提。
桑岁还想追问,但被云漫出声打断:“岁岁,这件事你就不要问了,你只要记住,盛家对我们有恩,我们好好照顾好盛奶奶,对他们问心无愧,就够了。”
-
云漫那天的话,没有消除桑岁太多的疑惑。
她回想起来,盛以泽突然对云漫态度冷漠和恶劣起来,好像是在琳姨去世之后。
她猜想,是不是盛以泽误会了他母亲出车祸是因为她妈妈?
可云漫那天的话,让桑岁笃定,云漫跟那场车祸无关。
既然无关,那盛以泽在挣扎、拧巴什么?
自从盛以泽那天从医院离开后,桑岁就再也没见到他了。
张雪英在医院有护工阿姨照顾,云漫这边只需要每天过去看看就行。
三天后。
张雪英醒来。
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恢复得还可以,但她老年痴呆症让她即使醒来,也说不了话。
张雪英这个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认不出人,说不了话,行动不便,甚至还会大小便失禁。
这次摔下来,虽然不致命,但也给她身体带来了重创。
这天,云漫提着刚熬好的汤和粥,跟桑岁一起去医院。
她们来到医院的时候,护工阿姨正在给张雪英擦拭身体。
看见她们,护工阿姨笑了声:“你们来的真不巧,以泽少爷刚走。”
盛以泽?
桑岁上前:“他今天来过?”
护工阿姨笑说:“是啊,他每天都会过来,你不知道吗?”
桑岁怔住。
阿姨念叨着:“你们还真别说,这孩子是真的孝顺,不仅每天都过来陪陪老人,还给老人擦拭身体,收拾老人大小便,一点都不嫌脏和臭。老人这么大年纪,还有个这么孝顺的孙子,是她的福气啊。”
云漫在旁边也笑着:“是啊,小泽这孩子是真的很孝顺。”
桑岁心情顿时沉闷了起来。
算起来,她已经有三四天没见过他了。
原来并不是他不来医院,而是故意躲着她而已。
-
盛以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车子开进地下车库,他拿着车钥匙出来,忍不住揉了揉泛酸的肩膀。
“少爷,您晚饭吃了吗?”
佣人上前询问。
“吃了。”
“需要给您做夜宵吗?”
“不用,你去休息吧。”
盛以泽刚走进别墅一楼,脚步突然一顿。
他目光落在客厅沙发上。
那里靠着一个人。
是桑岁。
她睡着了。
佣人见她睡着,小声说:“桑岁小姐在这儿等您很久了,我也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就劝她先回去睡觉,但她不肯,说有话想对您说,就在这儿等您回来。”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好的。”
佣人转身离开。
盛以泽目视脑袋靠在沙发沿的女孩,抬步轻声走了过去。
桑岁身体蜷缩坐在沙发上,许是等困了,侧着身,脑袋侧靠在沙发靠背上睡着了。
盛以泽目光泛柔,在她身旁轻轻坐下。
身体往后靠,沙发也因他的动作微微下陷。
一坐下,女孩身上沐浴露的馨香闯进鼻尖,许tຊ是刚洗完澡,干透的长发黝黑发亮,随着她靠着的动作,半边倾泻下来,掩住她半边脸颊。
女孩长睫铺下,呼吸浅浅,陷入梦乡中。
盛以泽静静地凝视着她小脸,四周很安静,安静到她浅浅的呼吸都能听见。
心脏里的空洞在这瞬间被填满,盛以泽手指动了动。
抑制多日的思念终在这一刻迸发出来,他抬手,轻轻抚上她脑袋。
指腹轻轻地摩挲那柔顺的头发,那一刻的温馨和柔软,他希望永远停驻。
他知道她想对他说什么。
但他现在很乱,暂时不想面对那些。
盛以泽视线从她秀气的眉眼、挺翘的鼻梁,再到柔软的粉唇,开始变得贪婪。
室外北风呼啸,室内静谧温暖。
盛以泽抚着她头发,想起那天对她说的话。
那样重,肯定伤到她了。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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