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你配不上人家!就这样报答她?”明霜心里冷笑着扫他一眼,转身向越天骄说道:“爹,三牲和酒、红布、香都备齐了,没什么缺的,等会儿吃完饭,咱们就出发吧?”“好,且先让乡亲们吃喝尽兴。”明霜意有所指瞟着李二:“是啊,有人过了今日,也不知还能不能靠自己吃得上一顿饱饭,可这一顿饭,终究不能管一辈子。”李二被她打量猪狗一般的目光看得心里有些冷,心里情知今日上山十有八九要和离,这要是离成了,今后他再也不能吸血李二娘子过活,那可怎么办好?
八月十四上午。
依着那一日的话,全庄上下一百来人,连同外庄的,共有小二百人之多,都来赴越家的席了。
这是明霜出道庆贺的席面,也是上山之前的壮行之席,因着今日就要去打杀熊姥姥,大家手心里都捏着一把汗,不少人盘算着:就算死,也得当个饱死鬼!
明霜出了门,陈厨子早激动地迎上前来,看着明霜便作揖,明霜心知肚明,笑着受了一礼,然后扶起他来:
“家里人可安好?”
陈厨子十分激动:“好,好,多亏了小仙姑——昨儿个夜里,我媳妇起夜,走到门口脚滑了,要不是你让我把板凳换成一床被子,怕是要一尸两命啊tຊ!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今后有事,尽管使唤我陈红白。”
“客气了。回去替我问婶子好,告诉她放轻松,这一胎定能顺顺当当的。”
“哎呀,那就托你吉言啦!等我孩儿满月摆酒,你可一定得来!”
庄上相熟的帮忙,摆下了预备好的十五桌,来人分男女老幼坐好,吃着明霜从集上买回来的花生瓜子,喝着茶水,院里院外好不热闹。
陈厨子当即烧锅做饭,煎炒烹炸声热热闹闹的响起来,院里飘起了引人馋虫的香味。
越天骄心里头一个个的数过去,确实没一人缺席,便向明霜点一点头。
明霜晓得了,父女二人一桌一桌的敬酒过去,她听着爹的介绍,将所有人的名字都跟前世记忆里的脸对上号。
李二今日也来了,他这人长相倒还称得上俊朗,但眼神里凶光四射,正盯着在厨下帮忙的李二娘子,他与越天骄冷不防对上视线后,那凶狠立刻变成了讨好。
李二走上来,涎着脸道:“庄头,俺那天就是脾气急,俺都改好了,啥和离不和离的,下晌从山上回来,就让媳妇跟俺回去呗?”
越天骄板着脸:“这事我说了不算,你去问你媳妇,她什么时候愿意了,就什么时候回去。”
李二一脸苦相:“她心野,早嫌弃家里穷了,哪还愿意跟我回家?再说了,叔,你不知道,她还没嫁人时候,就是个浪……”
“住口!”眼看他嘴里胡沁,越天骄立刻喝令他,“混帐东西,往自己娘子身上泼脏水,有你这样做人相公的?”
“俺说的是真的,当初要不是早早跟……俺勾搭上了,她家里哪能把她嫁过来呢?”李二居然还信誓旦旦。
“你还知道你配不上人家!就这样报答她?”
明霜心里冷笑着扫他一眼,转身向越天骄说道:
“爹,三牲和酒、红布、香都备齐了,没什么缺的,等会儿吃完饭,咱们就出发吧?”
“好,且先让乡亲们吃喝尽兴。”
明霜意有所指瞟着李二:“是啊,有人过了今日,也不知还能不能靠自己吃得上一顿饱饭,可这一顿饭,终究不能管一辈子。”
李二被她打量猪狗一般的目光看得心里有些冷,心里情知今日上山十有八九要和离,这要是离成了,今后他再也不能吸血李二娘子过活,那可怎么办好?
他一咬牙,肚子里转过几个鬼主意,趁着旁人不注意,在席间打量一圈,坐到了一个一脸无赖相的男人身边,小声说起话来……
酒足饭饱,松塔庄上的人就出发上山。
走到往年举行开山仪式的地方,早有其他几个村的人等着。只因除了松塔庄外,另有许可的大皇商也雇佣了许多附近其他村子的人,一起进山采集山货,按例是由皇庄庄头出面,主持开山。
明霜来到爹跟前,帮着把红布条系在挑好了的红松树上,这颗树足有两人合抱粗细,有十几层楼那么高,几乎是林子里最大的树了,庄上的人,都将它当做老把头的化身。
越天骄把供品摆在树下的石台上,点上香,带领全庄上下一起跪拜。
起身后,他提着酒和猪血,一边绕树一边祝祷着:“山神爷爷在上,享用香烟祭祀,请开吉祥山门,保佑我等平安……”
如是练树三匝,将酒和猪血泼在树下,烧一刀黄纸,又放了长长的一挂鞭,便算是完成了开山仪式。
众人进得山来,都知道这是妖平日待的地方,一直怕它突然冲过来吃人,现在看仪式结束它也没有露面,不由都松一口气,齐念老把头保佑。
明霜此时微微一笑:
“各位松塔庄之外的乡亲,这就请下山吧。当然了,有愿意听我指挥,一起除妖的也欢迎留下——庄子上的,且都站到这边来,咱们要开始做正事了!”
清场之后,除了陈厨子承她的情,也相信她,留下帮忙,外村的基本都走了。
明霜拿出一只布口袋,在人群中一面走,一面给每个人发了一枚铜钱:“一人一枚,小心在手里拿好,不要丢了。”
她方才在席上,已凭着过人的记忆力将人都认全了。
她的布口袋里,缝着一只暗袋。
凡是前世暗暗接济过她家的,或至少不曾落井下石的,她就发一枚普通铜钱。
而那些曾经迫害过她家的,明霜就从暗袋里拿出一枚染有熊姥姥的血腥气的发过去,能让它的同类,很清楚的辨别出来并追踪。
越天骄前世仁义无双,庄上很少有对他怀恨的,最终,除了李二之外,明霜只发出去三枚铜钱。
这几个都是庄上的无赖,仅仅只因爹平日没让他们偷奸耍滑,或是他们偷鸡摸狗时制止,就被这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记恨上,在父亲亡故之后,这些人欺辱她们孤儿寡母,让她们饥寒交迫陷入绝境,明霜此时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得清楚。
这个,抢走了她们家最后一点粮食,还打伤了阻止他的表嫂。
这个,守在她家门口,将给她家送粮的人推出门外殴打,当着断粮几日的她们的面大吃大喝,又往剩饭上吐痰撒尿。
还有这个,往她家里扔了一捆着火的柴草,烧掉了她们最后的容身之处,只能大雪天在破庙存身。
今日,就是你们血债血偿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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