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壮现在……?咱家那边也没有什么宠物丧葬服务吧。”“我爸把壮壮裹在它的小毯子里,和它喜欢的玩具一起,埋到花圃里了。”褚正这时候也顾不得指责这行为是否合适了。“壮壮是什么时候到你家的?”“大三升大四的暑假。”“你一直都很喜欢狗狗。”赵风时温柔地看着褚正。“对啊。所以当时看到壮壮,我根本没法不管它。它小小的,甚至能揣在裤兜。我真的就是把它放在工装裤的兜里带回了家。”褚正在裤腿的位置比划了下,眼圈又红了红。
赵风时一点笑意都没了。
但也许是习惯了他一直温文尔雅的克制形象,也可能本来就是把他当个传声筒而已,郭可似乎没发现他的变化。赵风时顶着一张没有笑意的笑脸问,“哦?怎么个不好法?”
“哎这,也不知道说这些合适不……”
赵风时“鼓励”他,“如果您觉得可以说的话。”
“是这样……首先这个褚正,她就不是科班出身,她的所谓英专啊,就是个从大三开始学的那种第二学位您懂吗?我们绝对不是学历歧视啊。但她之前翻译水平确实是不太行。无奈她是真的会来事——”
“她,会来事?”赵风时挑了挑眉。
郭可显然会错意,“可不。她刚来那会儿,不好好专心提升业务水平,天天什么活都抢着干,一副只要让我在公司我怎么都行的架势,把我们顾总哄得,硬是给她转正了,还很看重她。您说说,专业不行,就硬卷。还不止啊,她这人挺喜欢搞小团体,她明明是我的组员,成天和隔壁组的人混在一起,时不时还撺掇组员提提反对意见,整的是乌烟瘴气的。”
“这么夸张吗?”这些造谣中,赵风时觉得大概只有一点是真的,褚正那脾气,估计天天给这男的炸成重伤。
“唉,最可气的是她离职这事。”郭可“痛心疾首”地说,“我们组新收了个应届女孩儿,她稿子过稿率太低,我想着我得教教她啊。结果我在会议室里正指导着呢,褚正,好家伙,咣就推门进来了。您猜她说我什么?”
赵风时面上不动声色,心想:说什么?说你是个纯纯的败类。
郭可自己接着说,“她说我是在利用职权进行骚扰。您听听这话,那以后我别和女同事合作了呗。她非要报警,但是又没证据,最后捅到顾总那,顾总劝她,结果,我没事吧,她倒离职了。您说说,这人。”
赵风时站了起来,笑着说,“您说完了?”
郭可点点头,“还有些别的,不过都是小事。我就是怕你们不了解啊,她这种人,周教授和您这样的学者肯定——”
赵风时突然轻轻拍了下桌子,“首先,你说她是半路出家,所以翻译水平不行,她之前的作品,我没有见过无法评论,但就她现在的水平来看,我只能说,这些年,她真的很努力,也很聪明,很适合做翻译。”
郭可眯了眯眼,似乎逐渐明白了什么。
“至于拉小团伙,你说的是……宇宙?”赵风时歪着头想了下,“我和她堂弟一起吃过火锅呢。要说交朋友就是拉帮结派,那我也……你说是吧。”
郭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赵风时抬起手,“你先听我说。你知道我老家是哪里吗?”
“啊?”
“你不知道啊。那你知道褚正是哪里人吗?你也不知道?没关系。”看着郭可迷惑的神情,赵风时接着说,“说到这个职权骚扰,没证据,我也不在现场,确实不好说你们谁对谁错,但我听你说完,也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郭可赶紧说,“您说,是不是她没证据还想污蔑我!”
“——我肯定是相信褚正啊。”
郭可彻底傻眼,赵风时也不装了,冷冷地说,“因为啊,我俩是一个家属院里一起长大的,中学同学。青~梅~竹~马!这事我劝你啊,也别想着什么捅出去之类的,齐老师周教授王经理他们都知道。怎么,没人和你说啊。嗨,你看这。”
赵风时也不管郭可,边往门口走边说,“你没啥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啊。”
赵风时恨不得赶紧去门口找褚正,但他还是先打了个电话给秦覃,“救急,把宇非的联系方式给我。”
宇非接起赵风时的电话,一脸懵地听对方说,“宇非,你好,我是赵风时。可以麻烦你把你姐姐宇宙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宇宙迷惑地接起了电话,“喂?我是宇宙。请问您是?”
“你好,我是赵风时。”
宇宙直接在工位弹射起身,“是五一出什么事了吗?”
“你不用着急,她没大事。是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宇宙松口气,“请问你有什么事?”赵风时会有什么事需要问她?
“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告诉我,郭可这个王八蛋到底和褚正有什么过节?”
那头的宇宙沉默了一瞬,“郭可跟你说什么了?”
赵风时大概复述了一遍郭可的话,嫌恶地说,“这人心术不正。我……想了解下之前的事,好想想之后怎么帮褚正。”
“有些事我想你也能猜出他是基于什么样的事歪曲的。至于直接导致褚正离职的职权骚扰事件,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可以证明,郭可是惯犯。他每次都不会有太夸张的举动,会控制在可以报警的明确骚扰行为的边界,所以很难取证。当时,他对那名女员工绝对有骚扰的打算。”
“那褚正她……”什么人才会敏感地发现对方隐藏的恶意?可能……是自己经历过。
宇宙叹口气,“说实话她没和我提过,我不清楚。但我差点儿成为受害者,褚正帮我挡了,很多次。”
如褚正所说,宇宙长相秀丽气质清冷,还是刚毕业,郭可曾不止一次想要接近宇宙。宇宙虽然没发觉他的意图,但本能地不愿和他有任何交集。褚正当时和郭可已经“水火不容”,又是宇宙的 mentor,索性直接硬怼。几次交锋下来,郭可也发现宇宙是块硬骨头,逐渐就放弃了。但他也就恨上了宇宙,对褚正更是恨上加恨。而宇宙却因此和褚正越走越近。
宇宙笑着说,“我眼里,她就是天降救星,整个人简直好像在发光。呃,这么说可能是夸张了。”毕竟褚正是人不是电灯泡。
赵风时笑着说,“不夸张,在我心里,她一直是我的太阳。”
宇宙沉默一瞬,“虽然五一和我说过一些你的事,不过您还真的,怪肉麻的。”
“……”
***
挂断和宇宙的电话,赵风时深吸一口气,往出版社大门走去。褚正站在门口的一株西府海棠下发呆,像在赏花。北京种了很多西府海棠,但赵风时觉得,这棵因为褚正而显得格外好看。随即在心里骂自己:怪肉麻的。
“褚正。”赵风时拍拍褚正的肩膀,对方激灵了一下,“吓到你了?”
“没有。”褚正摇摇头,“刚才真的多谢你。你……有什么话跟我说?”
褚正有些微微的忐忑,她担心赵风时会说出一些她不得不否定或拒绝的话。这会让她升起一种“恩将仇报”的愧疚,以及一丝不忍……和慌乱。她不是很想再决绝地离去,把赵风时留在原地晒太阳了。
“呃……这些话可能会让你伤心。关于壮壮,你想聊聊吗?”
褚正微微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话题,“壮壮是我老家的狗狗。一只白色小土狗,我把它捡回来,后来一直是我爸妈养的。昨天半夜它突发急病。你也知道咱家那边的宠物医院,24 小时营业的不好找。我爸妈想着一大早就带它去医院。结果……没来得及。”
“阿姨给你打的电话?”
“嗯,她哭得像个小孩子。我……我大概也是被她带动。”褚正叹口气,陈晓青很感性,她有时候会不由自主被母亲的情绪带着走。
“那壮壮现在……?咱家那边也没有什么宠物丧葬服务吧。”
“我爸把壮壮裹在它的小毯子里,和它喜欢的玩具一起,埋到花圃里了。”褚正这时候也顾不得指责这行为是否合适了。
“壮壮是什么时候到你家的?”
“大三升大四的暑假。”
“你一直都很喜欢狗狗。”赵风时温柔地看着褚正。
“对啊。所以当时看到壮壮,我根本没法不管它。它小小的,甚至能揣在裤兜。我真的就是把它放在工装裤的兜里带回了家。”褚正在裤腿的位置比划了下,眼圈又红了红。
“虽然,最伤心的大概是叔叔阿姨,但你的难过也不少。”赵风时几乎没有见褚正那样哭过。
褚正深吸一口气,目光低垂,点点头,“是,我很难过。而且电话里我妈一直在哭,你知道,忍不住。”
“嗯……节哀。我想和你说的是,我知道壮壮还会让你伤心一段时间,但如果哪天你想和小动物亲近,可以来和我的狗玩。”
褚正一脸惊讶,“你养狗了?什么时候?”
“研究生的最后一年吧,那时候基本确定要留北京,我妈就给我买了套小房子。有了养狗的条件,就养了。”
“真好,我也一直想养一只狗,但租房住又是五环内,很不方便。”
“那在你养狗之前,我的狗随时等着你。”
褚正笑了,“好啊。不过……我才反应过来,阿姨那时候从老家到北京也没多少年吧,说买房就买房,好厉害啊。”
“确实,我这个无用的儿子,都是靠她养活,我那书的版权金可能都买不起我家的厕所。”
“……赵老师您过分谦虚了。说起来,高考后就没见过阿姨了。”
“嗯……你待会儿有安排吗?”
“没有。”
“那……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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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把赵风时看成起风时
起风时也不错,感觉是会在改开时发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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