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那是金陵城上流社会每年必办的社交项目,成年人们把酒言欢、互通有无,少男少女们结伴游玩、觅得佳偶,许多豪门显贵都在借助这场盛会完成家族联姻。而她所在的长乐县,理论上是个完全不能和金陵城相提并论的“小地方”。在社交问题上,“圈子不同,不要强融”的道理贯通古今。易颂宁敢赴这场踏青会、还意图借此为女儿定下婚约,或许多少有点野心勃勃的成分,但同时也意味着她的身份是不低的。
“哈,你还不知道?”顾行安一副看傻子的样子,“那望月楼原是我娘名下的商铺,租出去了而已。前些日子她已将这铺子收了回来,你猜猜她要干什么用?”
他说着顿了顿,口吻变得循循善诱:“我听说她最近给你们三个请了个傅母,让你们读书认字、还学琴棋书画,你猜猜又是为什么?”
这话说得舒月一下子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哈哈,蠢货,你难道真以为我娘会放着我这个儿子不要,倒突然拿你们三个当亲女儿看啊?”顾行安睇着舒月的眼光里漫开不加掩饰的色欲,“我娘这个人,别的不说,眼光倒很好。你们三个以前干枯难看,现在吃得好了就都好看了。等望月楼重新开张……让我想想,哈哈哈,你们的新名字里刚好都有个月字,她是想捧你们当头牌吧?怪不得怪不得,我见过望月楼曾经的头牌,那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爹的学问在她面前都不够看!你们要学的还多着哩!”
顾行安其实也才十三岁,稚气未脱,说起这种话自有一种天真的残忍。
舒月脑子里一阵阵发着蒙,根本反应不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突然伸手把住她的肩头,一把将她拉近,在天色与花灯的敏感交错里,郁舒月只觉顾行安的脸被映得狰狞可怖:“你年纪最大,到时候必然是你最先接客!到时候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日子倒也逍遥。那我就祝你无病无灾,免得转头就被卖到下等的窑子里去,日日在茅草棚子里衣不蔽体地伺候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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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舒月不记得自己这天是如何回到的家里,她只觉得脑子里都是蒙的,脚下也在飘。顾行安的话如同鬼魅的地狱一样追着她,充斥在她的耳朵里、脑海中,凭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挥去。
她绞尽脑汁地想要否认顾行安的话,但是否认不了。
郁篱突然对她们好本来就很奇怪,她们想不通原因,最初一度疑神疑鬼地不敢接受,生怕郁篱会突然翻脸不认人,后来见郁篱的确变得温柔可亲才放松下来,但这并不等同于最初的疑问有了答案。
反倒是顾行安的话让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郁篱想送她们去青楼赚钱,所以要她们学琴棋书画;
那青楼叫“望月楼”,所以她们三个的名字都要有个“月”字;
她们马上要成为家里的摇钱树,所以郁篱开始在外人面前护着她们,甚至不惜让崔叔去打顾长吉……
因为赔顾长吉的银子,日后是能靠她们赚回来的呀!
这些解释多么通顺。
相比之下,郁篱跟她说的什么希望她们“不囿于后院”的话,在舒月看来比顾行安的这一套解释离奇多了。
郁舒月既无力又无措,不知该和谁说这件事,更不知能向谁求助。
她心里想,如果郁篱真的要把她们送去青楼,那想来是谁都救不了她们的。因为在官衙的户籍那里,郁篱已经是她们的母亲,做父母的决定子女的去处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被生身父母卖到顾家做童养媳的吗?
她也设想过要带两个妹妹逃走,但这显然不靠谱,因为两个妹妹都太小了,她自己也才十二岁,就算能逃出这个郁宅,她们也没办法养活自己,最后恐怕依旧要落入青楼那样的地方。
最后,郁舒月浑浑噩噩地想,既然没有办法,那就先不要和两个妹妹提这件事情了吧。现在的好日子对她们来说都很难得,与其击碎这场美梦,不如让她们安心地享受一阵子。
这个想法让郁舒月暂且定下了神。
她强撑着心力走进她们现在居住的院子,按照原本的打算将那两盏稍贵一点的锦鲤花灯拿给两个妹妹,把最便宜的“云中月”挂去自己房中。
那盏最漂亮的兔子灯原本是给郁篱买的,可顾行安的话让她心里很难受,踌躇了很久也说不出送给郁篱的话,最后就把她也挂在了自己房里。
四盏灯原就是她出去买的,因此她给自己多买了一盏,无论是郁篱还是绮月欢月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至于买灯有没有多余的钱剩下,郁篱没太在意,因为她本来就不清楚这几盏灯究竟花了多少钱,二是舒月这个年龄,她觉得手里留点零花也没什么不好。
又过几天,崔叔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像打鸡血一样跑进了后院:“夫人呐!!!”
郁篱正在欢月屋里盯着她练字呢。
欢月虽然先前也遭过不少罪,但毕竟年纪最小,心事远比两个姐姐要少,也就比她们更容易放得开。先前三天两头挨打挨骂的时候战战兢兢,日子一好过马上就淘起来了。这几天郁篱看舒月绮月上午都在乖乖写功课,就欢月天天在院子里玩,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今天拿过她的字帖一看果然一个字都没动,其他更有难度的功课就更别提了!
郁篱马上板起脸,摆出了当家长的派头:“一个字都不写,你等着假期最后一天赶个通宵吗?!”
“才上几天学呀,就不好好做功课了?!”
“姐姐们都在写功课,又没人陪你玩,你先和她们一起把功课写了,下午再一起玩不好吗?!”
然后她就拎着被骂哭的欢月进了屋,把她按在书案前补作业。
欢月拿着毛笔愁眉苦脸、不情不愿,郁篱坐在书桌前托腮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
崔叔突然大喊着“夫人呐!!!”闯进来,引得母女两个齐刷刷地扭头看他。
崔叔平日里一贯是忠厚沉稳的中年人形象,和现在的样子反差巨大,自带一种很难描述的喜感,看得原本哭唧唧的欢月扑哧一声笑了。
“笑什么笑!”郁篱凶巴巴地吼了欢月一句,欢月赶紧埋头继续写作业,郁篱就站起身和崔叔出去说话去了。
“怎么了?”她走到院子里问崔叔,崔叔堆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棉布小包,献宝似的献给郁篱,“夫人,您看看这个。”
“嗯?”郁篱心下已有猜测,三步并做两步地坐到廊下,将小包放在身侧,小心翼翼地打开。
打开的瞬间,一种独特的淡金色光泽惊住了她,她将里面那块料子拿起来,发现它其实是一种极为浅淡温柔的粉白色,光泽掺在粉白之间,随着布料移动犹如波纹一样在她眼前泛着,重一分太刺眼、轻一分又黯淡,唯有现在这样刚刚合适,低调奢华审美卓绝。
郁篱深深吸气,突然就理解了经常在网上看到的那句:被老祖宗的审美惊呆了!
她轻手轻脚地将料子展开,整块料子并不大,目测也就两平米,拿来做包其实有点局促。首先大尺寸的包是别想了,其次还要精打细算,不能浪费。
崔叔在旁小心道:“我写信送到京城的时候,刚好有个落魄王府卖这料子,只是当年我听说的价格是一尺一寸金,如今这块买一尺两寸金……也不清楚是这些年涨了价,还是这王府缺钱缺疯了。我那京中老友见它虽然价格高,但抢的人还不少,也顾不上回信问咱们,就先掏钱买了下来。不过也不打紧,夫人您要是嫌贵,咱再送回去让他卖了,估计亏是不会亏。”
郁篱还沉浸在高端审美到来的震撼中,听到崔叔的话很是反应了一下,才笑道:“卖了做什么?我要了。这钱是他垫的还是您垫的?找账房支取吧。”
崔叔松气一笑:“我垫上了,一会儿再跟账房算。这料子……”他顿了顿,面露迟疑,“单这一块就花了六两金,万一那易夫人不肯……”
“不妨事。”郁篱摇摇头,“若这买卖能赚钱,当然好。若不能,我赔本赚吆喝也不会亏的。”
对于这点她早就算过账了。
那日她虽没有过多打听易颂宁的门楣家世,但凭借原身的记忆,她已知道了易颂宁说的金陵踏青会是怎么回事。
——简而言之,那是金陵城上流社会每年必办的社交项目,成年人们把酒言欢、互通有无,少男少女们结伴游玩、觅得佳偶,许多豪门显贵都在借助这场盛会完成家族联姻。
而她所在的长乐县,理论上是个完全不能和金陵城相提并论的“小地方”。
在社交问题上,“圈子不同,不要强融”的道理贯通古今。易颂宁敢赴这场踏青会、还意图借此为女儿定下婚约,或许多少有点野心勃勃的成分,但同时也意味着她的身份是不低的。
哪怕她在那踏青会上只是“凤尾”,在这长乐tຊ县中也必然是“鸡头”了。
这样一个人,与她结个善缘本就没有坏处。况且这包做好了还要被带到踏青宴上,那就是直接被展示到了金陵顶级贵族面前。这些达官显贵估计个个家底殷实到难以想象,她的产品如果能吸引他们的目光,就算给易颂宁的那只包六两黄金全赔,与后续的利益相比也不值一提了。
因此,郁篱现下对这个包的打算是:竭尽全力做到最好,同时不去计较短期收益。
为了保证珍贵的面料不被浪费,郁篱专门让人去裁了一沓和这块面料一样大的宣纸用来画图,又在自家的库房翻出一些普通面料,也裁成这么大的,拿来练手。
她想过了,练手做出的成品刚好可以给三个小姑娘当小书包。她们平日虽然就在家里上学,但每天早晚抱着书往返于前宅书房和后宅的住处也有大几百米的距离呢,有个小书包能方便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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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临近吃晚饭的时候,姐妹三人和平常一样提前到郁篱的房里等着,一进门就看到郁篱坐在茶榻上,身边堆了好多。茶榻上还平铺着一块展开的布料,郁篱正在布料背面画线。
见她们进来,她一时也顾不上,头也不抬地问:“欢月的功课写得怎么样了?”
“……”绮月憋不住地小声笑,欢月低着头扁扁嘴:“今天一直在写。”
“乖。”郁篱一哂,扫了眼榻桌一侧的果碟,从里面摸出两块芝麻糖递给欢月,“给你吃糖!以后都要好好写功课哦!每天写一点比赶在最后一天写轻松多了!”
“哦……”欢月把糖接过去,笑不出来。
舒月一言不发地走到茶榻旁,看出郁篱是要缝制东西。
此时距她那天见到顾行安已有几天了,这几天中,她的心情从惶恐不安到得过且过。
反正如果郁篱真的要送她去望月楼,她也无力反抗。至于顾行安,如果他真的能如约帮她,她会很感激,但她对他也没有多么信任。
倒是现在……她看到郁篱在忙的事情,忽而心念一动,想起那天夏清怡夸她针线做得好的事。
她站在茶榻旁边,再三鼓起勇气,终于开口:“娘……”
郁篱全神贯注地剪着布:“嗯?”
舒月轻声问:“娘是不是要缝什么?我来帮您吧,要绣东西我也可以。”
哎?
郁篱扭头看她一眼,也想起夏清怡那天对舒月的夸奖。
她本人是不会针线的,原身会,但不算精通,所以缝制的步骤她先前是想找家里的侍婢干来着……
她怎么忘了!舒月在这方面颇有天赋!
郁篱马上心动了。
如果这个生意真的做起来,不止工艺要精益求精,还得严防盗版,严防盗版就不得不考虑“家贼”的问题。
那她的女儿——哪怕是养女,总比家里的打工人更可信嘛!
她爽快地点头了:“行!那明天上午你写功课,下午过来帮我?”
“好。”舒月乖巧地点头,想了想又说,“我带妹妹们一起吧,我来教她们。”
“行啊。”郁篱当然没什么意见。
正好前面试制的这几只是要给她们当书包的,自己给自己缝人生的第一个书包也很有意义!
舒月见她点头,暗暗松气,垂在身边的手紧紧握成拳。
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好!
这样郁篱或许就会觉得把她留在家里也有用,或许就不会让她去青楼赚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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