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澜的语气沉吟,她历来都是和陆枕风谈笑风生,不相上下,但今天她很郑重。此时让陆枕风眼里覆上了柔光,淡淡一笑:“我知道,我们的澜澜别人抢不走。”这件事到陆枕风这里,就是被一句话风轻云淡地揭过了。池澜和陆枕风难得聊了很久。挂了电话后,池澜心里大为震惊。才知道陆枕风送她去机场,身后是被保镖在一路护送的。若不是陆枕风现在不便来江城,不然早就飞过来,看着池澜相亲。
相亲安排在三天后。
从他父亲那里被告知的时间,就像是最后的期限,没有挣扎的可能。
她硬生生把自己憋在家,似是赌气,整整三天也没出门。
一天,她走进平时练琴的房间,取下挂在架子上,许久未打开的琴匣,置于黄花梨木琴桌上,修长的手指仔细抚着琴弦。
那张笔锋苍劲的《秋风词》手稿平铺在案上,池澜手指在琴弦上泼剌一声,轻拢慢挑,犹如鱼跃水面的拍打,灵动清越。
池澜腕与肩上下浮动,按弦入木虚实有度,声音如清风朗月丝丝入耳,婉转悠扬。
池澜反复掏起琴弦,原稿的曲调更能把演奏者带入其中,秋风的萧瑟和思念让她控制不住手下的动作。
她录了一下段,发给陆枕风,
心想:他应该在实验室?
过了一会,绿色的消息框弹出了来。
冰川少年:【很好听,让我想到一首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池澜本来压抑的心情,瞬间得到了释放,她不想瞒着陆枕风了。
明朗少女:【我爸妈,让我去相亲。】
她颤颤巍巍地点了发送,本来想见一面和周瀛楚说好,自己心有所属,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个事情。
但是,父亲的话已经昭然若揭,很明显不是简单的见面。
如果不告诉陆枕风,她怕引起更大的误会。
她心里清楚,实在没有必要给他们两个人添加这种狗血的情节,那串湖蓝色的碧玺已经收了,更不能让陆枕风的哥tຊ哥认为她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
她心乱如麻,刚才的琴音似乎也不能让她心平如镜,他会生气吗?似乎还没有生气过。
他要是阻止她,怎么办?她不能儿戏地逃跑,也不能再“叛逆”一次。
事情的复杂程度哪里是微信的几句话能讲清楚,身在江城,要顾忌很多,人情往来不容小觑。
脑海里还是千头万绪,电话铃声就响起来,池澜手抖了,半天才接起来:
“你方便接电话吗?”
陆枕风的声音很平静,每个字都很清晰,但是让池澜辨别不出他的心情,回答:
“方便,你先听我说。”
池澜不给陆枕风任何询问的机会,没有铺垫,直接开口:
“父母安排的,我没办法拒绝。但是......我向你保证......”池澜倒吸了一口气,接着说,
“我心里只有你,便不会再让任何人住进来。”
没有天长地久的誓言,也没有华丽的辞藻来修饰,有的只是为他打开心墙的坚守。
池澜的语气沉吟,她历来都是和陆枕风谈笑风生,不相上下,但今天她很郑重。
此时让陆枕风眼里覆上了柔光,淡淡一笑:
“我知道,我们的澜澜别人抢不走。”
这件事到陆枕风这里,就是被一句话风轻云淡地揭过了。
池澜和陆枕风难得聊了很久。
挂了电话后,池澜心里大为震惊。
才知道陆枕风送她去机场,身后是被保镖在一路护送的。
若不是陆枕风现在不便来江城,不然早就飞过来,看着池澜相亲。
池澜很知趣,没有追问的意思,毕竟这种情节知道越多,越会胡思乱想。
她觉得陆枕风的哥哥很在意这个弟弟,做法都很合乎情理,反而转头就忘记了。
见周瀛楚的那天,被亲妈从上到下安排了一顿,那种重视程度不亚于结婚,衣服都是亲妈在某奢侈品牌的最新款。
池澜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牡蛎色的高定层纱裙在灯下光泽四溢,玲珑有致的曲线被衣服衬托的很完美,抹胸的设计如荷叶一样绽放,白皙的肤色犹如牡蛎里的珍珠一样透亮。
她看了看母亲拿过来的白色高跟鞋,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坚持穿了上次陆枕风陪她选的鞋子。
他们的见面被安排在一个很私人的餐厅。
室内的温度被调的很高,即便是穿着裙子也不会觉得冷,池澜还是披了件西服外套在肩上。
池澜看着电梯的反光镜,想着,这一身礼服要是被陆枕风看到后,会有什么反应?
她随即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某人。
推门而入,餐厅的长桌前,已经有个人等着她。
那人便是周瀛楚。
开门声在安静的餐厅显得突兀,让周瀛楚的视线转到门口,池澜的礼服犹如贝母一样,太过闪耀了。
片刻,池澜走了过来,周瀛楚在身后很轻地拉开了椅子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池澜放了手里的银色方包,就浅浅地坐在椅子上,身体保持微倾道:
“抱歉,我来晚了。”
对面的周瀛楚并没有她这样拘谨,摇了摇头,反而轻松地来了一句:
“要不要喝点什么?水还是果汁?嗯......不介意的话,就也可以来点酒?”
他手下的动作有条不紊,先倒了水,又倒了一杯果汁,再准备倒酒的时候迟疑了下。
池澜看着他推过来的几个杯子,只拿起柠檬水象征性地抿了下,杯子上还残留唇间的淡红。
池澜低头垂眉,刻意回避来自周瀛楚的目光。心里看着明晃晃的杯子,心里想得确实,陆枕风拿起瓶罐做实验的专注样子。
她不禁眼角上扬,眼波轻漾,又意识到对面的周瀛楚,迅速地收起了刚才的笑意。
“这水很特别吗?”
周瀛楚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接着说:
“没什么特别的,你竟然喝的如酒一样沉醉。”
池澜意识到自己不合时宜的神情,抬了头,语气礼貌地说:
“穿礼服不太适应,一路上也不方便喝水,可能有些口渴吧。”
对面那个人突然噗嗤一声,水呛到了,又拿起腿上的餐布捂着嘴,咳了几声才好。
池澜急忙关切道:“你没事吧?”
她在想,不觉得自己话有什么好笑的,场面为什么跳脱。
此时,餐厅的侍者,走到周瀛楚身边,帮他换了一杯水和餐布,并询问是否可以上菜。
“没事,我还以为淑女名媛都习惯于穿礼服,对这种场合游刃有余,你张口就暴露了自己对这种的不适应。”
周瀛楚随口说着,餐厅的钢琴声也随即响起。
池澜被他的话说的不知如何接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换个话题:
“这首Casablanca很好听,钢琴演奏得很动听,但是吉他听起来更灵动一些。”
周瀛楚对池澜的回避并没有很在意,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接上池澜的话:
“嗯,下次有机会听下。你会吉他吗?”
这个时候,餐厅的服务员端着大大小小的盘子,陆续地上菜,池澜颔首回答:
“不会吉他,倒是会弹钢琴。只是之前看到巨星贝蒂吉他演奏过,觉得比钢琴更洒脱地表达这首歌的情感。”
面前的菜肴错落有致地摆好,很精美,又符合江城人的口味。
他们并没有彼此客套,都是很自然的各自夹着菜,偶尔说一两句话。
池澜抬手间,披在肩上的西服不经意地滑落,露出白皙的脖颈和胸前一大片藕荷色,正好被周瀛楚看到,池澜有些不好意思。
他看出了池澜地尴尬:
“要不就把外套穿上?披在身上吃饭很容易滑落。”
池澜一怔,觉得这人还挺有眼力劲,她很介意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材,准确的说是在别的男士面前。
索性就大方的穿起了外套,好在黑色外套足够大,包裹着抹胸礼服,让她周身有了些许的轻松。
“谢谢你,我确实不擅长这种场合。”
池澜得给对方表明,好让两家都打消念。对于周瀛楚,她还拿不住对方的想法,只好主动出击。
她说了实话,
“其实,我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谈恋爱,我自己有男朋友,但是由于很多原因,我不能直接给我父母表明。”
池澜说完,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又可以翱翔在天际的愉悦。
对面的周瀛楚吃着面前的藏红花扇贝,脸上没有一点波澜,一点也不意外:
“巧了,我也是碍于父母的压力,被安排的,你如此坦诚,很少见。”
池澜没想到,自己的开诚布公有了一个很舒适的台阶可以下,心里一阵欣喜,之前的紧张和局促一下子烟消云散。
“原来我们两个都一样啊,你以后去津城,我做东,定当感谢。”
说着,池澜还不忘拿起水杯,敬一下对面的周瀛楚,毕竟他还是把僵局都化解了。
杯子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两人愉快的吃饭,没有了之前的不安,反而聊起来很舒适。
“你还回去读研?津城吗?”周瀛楚问。
“嗯,分数马上就出来了,我有把握应该能上,那你呢?”
池澜也不忘把话题抛出去,毕竟聊天一来一回才不晓得尬。
“我从剑桥大学毕业了,准备回来创业。”
池澜之前听父亲说是,接手家族事务,现在说创业,觉得不可思议。据她了解,一般他们这种家族出去留学回来,都是顺利接受家里的安排,很少有他这样要创业的。
“创业?我认识的大都直接进了一家公司,被当接班人培养,有大树乘凉不更好吗?”池澜问。
周瀛楚当然知道,他周围的富二代,富三代出去明着镀个金,大抵都在国外纸醉金迷,有花不完的钱,回来顺利进去家族,也是一辈子躺在了罗马。
但是他不想,他觉得自己有想法有能力,为什么不能脱掉家族的外衣,自己拼一番事业呢?
他怕池澜误会自己和大多数富二代一样有,也怕眼前的人当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我不想在家族的光环下做个被捧在天上的人,我想自己赢下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
语气很认真,这种话应该是在很信任的人面前说的,但是周瀛楚却在一个不太熟的人面前说。
“是不是那种被大家贴上很多标签,然后要按着标签做的很完美的感觉?我也不喜欢,不然我不会去考研,跑到那么远地方上学。”
池澜的唇间一张一合,说着自己的想法时,整个人都星光熠熠,格外明媚。
周瀛楚点了头点,被池澜礼服上亮片珍珠晃得出神,
“那我们是一样的人。”
相亲的结局,两个人成了有着同样经历的朋友,最后他们达成共识,回去和父母商量打消他们的念头。
周瀛楚看着池澜上了车,挥手再见,随后又点了添加好友,看着车开走后,久久才转身回去。
池澜自从刚才给陆枕风发过照片之后,就一直没有收到他的回复,tຊ她时不时地看着对话框。
她想,肯定是在忙吧,以前经常从早上到晚上,人机脱离。
她又尝试编辑了一条信息【我告诉对方,我有男朋友,并成功说服他帮我打消父母的念头。】
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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